“朱老八,你干什么呢?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情洗衣服?”一個渾身臟兮兮的扎著頭帶的老卒走到河邊原想接點水喝,沒成想看到老伙計正搓洗著一件衣物。
那朱老八頭頂帶著一頂鋼盔還綴有紅穗,身上甲胃也要好上些許,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是將軍的衣服,將軍喜歡穿的干凈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嘖嘖嘖。”老卒砸吧著嘴蹲下,手中長刀放在腳邊,望著朱老八手上那件在水中漂浮的白袍“咱將軍的確是個講究人。老早俺就覺得吧,咱將軍不是一般人,你看那身上透著的貴氣,嘖嘖嘖,就跟神仙似的。”
“真是神仙就好了,變點吃食出來也是好的。我說你該不會是勸著我一快跑了的吧?不用試我的口風,今晚上我就也跑了,這仗沒得打,再不跑,就真交代在這嘍。”朱老八一邊說一邊手上的活并不停,從水中把衣服拿出來,單憑手臂就將衣服擰的吱吱作響,到最后竟是一滴水都再滴不下來。
“來,我幫你拿著。”老卒笑呵呵的伸手去接朱老八洗好的衣服,好讓朱老八騰出手從岸邊扶著站起來,蹲了許久腿定然是麻了。
朱老八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把那件料子算不上太好的白布長袍遞到老卒手上,撐著膝蓋站起身來。
剛剛抬頭,一柄長刀直沖面門而來,不待朱老八反應,那長刀已然從朱老八脖頸之間穿過,刀刃從后頸透出幾近一尺。
被一刀穿喉的朱老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鮮血如泉水般噴涌,那老卒拿著白袍的手背在身后,任由血水噴灑在自己身上。
不多時,老卒手提一顆人頭返回軍中,隨地扎營的大秦軍中多是露天而席,帳篷根本都扎不起來幾個,零零散散望去整個營帳不過千余人的規模,倒是有個還算能睡人的帳篷用灰黑色氈布搭成。
老卒一路無言,提著人頭直奔那灰黑色大帳,一路之上不乏有人去看這是怎么回事。軍中一共沒剩下幾個人了,基本彼此都認得。
大家互相推搡著叫醒睡身邊睡著的士卒“快看看,王青把朱老八殺了??”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待靠近那灰黑色軍帳,老卒王青單膝跪在軍帳之外,高聲道“親兵朱老八意圖陣前脫逃,已被屬下就地斬殺,事發突然未能請示將軍!朱老八人頭在此!還請將軍治王青先斬后奏之罪!”
圍觀之人一陣嘩然,喧囂聲中,那軍帳內傳出微小的聲音,王青聽得見卻聽不清,只能皺著眉去瞅那守門親兵,兩名親兵中靠左一位彎腰側著身子沖軍帳內問道“將軍,您說什么?”
“讓他進來。”那聲音還是懶散隨意,似乎毫不在乎一般。
只是這一聲已經清楚的多,守門的親兵與王青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王青這才起身提著朱老八人頭進入帳內。
軍帳遮著黃昏的陽光,里面算不上漆黑一片可是也實現極差,隱約能看見有個人雙手抱在腦后,翹著二郎腿躺在那里。王青嘆了口氣,上前點亮油燈,燈光下,一張俊俏的面孔才得以看清。
那時的李秀秀還沒有胡須,高高的馬尾扎在腦后,連日的逃竄讓幾縷頭發凌亂的散落在臉龐兩側。李秀秀膚色其實挺黑的,再加上他愛穿白衣,所以愈發顯得他黑。
“公子啊。”王青著急道“你這是干什么啊,您要是不想玩了,咱走便是了,何苦在這里遭這個罪?”
“走?”李秀秀笑了笑“去哪?回金陵嗎?多少年了,王青啊,你說我到底算是個什么?”
王青有些不知所措,躊躇一陣后道“公子就是公子,誰也不是。金陵也不是回不去,公子到底是大唐宗親,那些人怎么著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不回。”李秀秀語氣冰冷的說“家里人都死完了,回去干什么?讓人家看笑話嗎?”
王青苦笑道“公子啊,我知道你其實是舍不下這秦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