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燕顯得有些狼狽,醫已經簡單的處理了他的傷口,城墻的箭矢,險些刺穿了他的眼睛,正好從眼眶附近劃過,鮮血涂滿了他的整張臉,讓他看起來分外的恐怖,可是項燕并沒有在意身體上的痛苦,更多的痛苦來自于他的狼狽,他已經逃了四五天了,王翦這個不當人的,并不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對著潰敗的楚軍開始了無休止的追殺。
頗有些痛打落水狗的架勢,楚軍從韓國一路敗退,一路逃亡,這都快要進楚國的疆域了,身后的追兵還是沒有停下來,項燕這次是遭受了一次慘敗,在先前被王翦和趙括圍攻的時候,傷亡就已經超過了兩萬,而其余的六萬楚國士卒,并沒有能躲進城池內,在王翦的瘋狂追殺下,到如今,項燕的身邊只剩下了兩萬多人。
他出征的時候,可是帶著足足八萬精銳啊...項燕的心里仿佛被什么點燃了,焦灼的痛苦,他數次拿起了短劍,想要為自己的戰敗而付出生命,可是項燕又有些遲疑,因為,王翦的追擊還沒有停止,而他若是自殺,那這最后的兩萬多人,也會死在這里,他們無法回家。
項燕已經很多天不曾合眼,因為這不間斷的追殺,也是因為他的噩夢,每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他總是能看到兄長臨武君搖著頭嘆息的模樣,他能看到景陽暴跳如雷,訓斥他為什么要冒進的模樣,這讓項燕在恐懼之中驚醒,驚醒之后,看著周圍那些潰兵,看著他們不安的模樣,聽著傷兵的慘嚎,這一切都讓項燕感到了絕望。
終于,項燕帶著這些人來到了楚國的邊界,他讓自己的副將帶著士卒們返回楚國,而自己卻是要了一匹駿馬,轉身返回了戰場。
秦國的數百個士卒將人數遠超于他們的楚人圍困在一起,楚人慌亂的看著他們,在逃亡的途中,他們已經丟掉了手里的武器,而面對全身武裝的秦人,他們只能赤手空拳的進行反擊,秦人巴不得對方反擊,因為呂不韋的命令,他們不能殺害投降的士卒,不能殺死放棄抵抗的敵人...而他們反擊,正好可以讓自己升幾個爵位。
就在此刻,隨著駿馬的嘶鳴,扛著楚國大旗的項燕沖了過來,而在他的身后,則是一群原先已經潰敗的楚國士卒,他們用著敵人的武器,跟隨在項燕的身后,發動了進攻,秦人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楚人的襲擊,在短暫的廝殺之后,那些被包圍的楚人也悍然發動了進攻,里應外合。
項燕騎著駿馬,手里提著秦人的頭顱,看著遠處那些正在撿著武器的楚人。
又一批楚人被他送到了邊界,項燕再次騎馬沖回戰場,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即刻有士卒跟上了他。
王翦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他分散在各地追殺楚國的士卒,減員變得有些嚴重,大概是項燕的主力部隊在襲擊他們,王翦下令士卒們聚集在一起,不再單獨行動,而秦國不再分兵追殺,越來越多的楚人也就安全的逃離了戰場,返回自己的故鄉。
馬陵的丟失,是龐公完全沒有想過的,馬陵淪陷,龐公的所有部署都被摧毀,因為趙括完全可以從馬陵出兵,與蒙驁回合,將他們堵在這里,盡數殲滅,龐公不肯坐以待斃,他即刻帶著軍隊離開了新鄭,退守中陽方向,而韓王隨他離開。當然,還是有人愿意留下來,保護新政的。
留下來保護新政的,就是原先的韓國相,張平。
坐在院落內,張平一反常態,沒有了平日里的肅穆,他笑著,聽著兒子講述自己今天學到的新知識。他的兒子良,今年還不到九歲,正是最活潑的年紀,他已經開始了讀書,張平教了他認字,他認字的速度很快,比張平自己還要快,這讓張平非常的開心,他從前覺得,韓國要有一個很聰慧的國相了。
張良認真的說起了自己今日所讀的書,他揮舞著手,激動的說道:“我終于讀完了《馬服書》,父親,您說的不對啊,馬服書并不是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