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查蕭登案一事果然在朝堂引起了一番動蕩,以鳳相為首的半數官員都在早朝上奏請帝師駁回此事,更是將謝珩罵了個狗血淋頭,參他的折子堆了半人高。醵
朝堂之上秦觀月坐在龍椅之下,笑盈盈地擺擺手,仿若沒聽見也沒看見。
“這么一鬧倒是沒人再提太子的事了。”秦觀月對此頗為滿意。
蕭聲卻忽然想起了什么,“柳氏怎么處理?”
秦觀月臉上笑意微斂,“自有她的好去處。”
太子從來就不算什么,唯有柳無心,她有太多帳要跟這個女人算。
大理寺天牢內。
昏暗的牢房內,柳無心靠著陰冷潮濕的墻呆坐著,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有腳步聲停在了牢房前,她才緩緩抬起頭。醵
“……你是誰?”
眼前這個官員年近四十,穿的是大理寺的絳色官服,但她卻從未見過。
男人留著不倫不類的山羊胡子,一副江湖神棍的姿態,笑瞇瞇地拱手,“大理寺寺正,金成苑。”
柳無心瞥了他一眼,神色漠然,“若我沒記錯,眼下還是臘月,沒到處決之時。”
“姑娘說笑了。”金成苑揮揮手讓身后獄卒離開,牢房里只剩下了他二人。
他毫不講究地蹲了下來與她平視,眼帶笑地問,“柳姑娘可知道自己的罪名?”
柳無心神色無波瀾,“太子謀逆犯上,太子府一干人等皆受連坐。”醵
“錯。”
金成苑咧著嘴角直勾勾看著她,“是殺害護國公獨孫之罪,是栽贓韓陷害之罪,是謀害太子妃及其腹中皇嗣之罪,是教唆太子謀逆之罪,是賄賂朝臣之罪!”
柳無心眼眸震顫,雙手攥緊了衣裙,微微發顫,“……我聽不懂大人的胡言亂語。”
“怎么會聽不懂呢?柳姑娘這般聰慧,從一個青樓歌伎到太子側妃,還差點身懷皇嗣頂替了太子妃之位,怎會聽不懂呢?”
“……”
柳無心沉吸了一口氣,松開手指,目光冷然地看向他,“你想說什么?”
“柳姑娘如此從容,是真的不畏死,還是……”他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真以為有人會來救你?”醵
柳無心呼吸一滯,徹底慌了。
“柳姑娘的手段令我一個大男人都為之嘆服,身在天牢,還能搭上朝中大臣。”
金成苑嘖嘖一聲,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不過我瞧著你腹中不像是有皇嗣的樣子,趙大人別是受騙了吧?”
他說出“皇嗣”二字時,柳無心便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金成苑看著她秀麗臉龐上一片晦暗,不由得冷哼了聲,“怪只怪柳姑娘太貪心,若是只求保命也便罷了,竟還想趁機刺殺帝師奪權,未免太過貪婪。”
“貪婪?”柳無心冷笑一聲,抬起眼簾譏諷地看著他,“大人身在官場怎的也會說這種天真話?還是大人比我還虛偽,對一個將死之人也要裝模作樣?”
“我若不貪婪我就還是青樓妓子,任人欺辱玩弄;我若不貪婪,我早就死在街頭暗巷了。”她嘴角揚起銳利的弧度,“大人,我這不是貪婪,是求生,不求便死。”醵
金成苑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柳無心卻和剛才完全相反,恨不得將自己所有吃過的苦頭都說出來。
“我沒有韓令儀的好出身,也沒有秦觀月的好運,遇到宮越那樣的師父,能以女子之身參朝議政,獨攬大權。”
她又哭又笑地喊道,“我若有她們的出身,我何必委身太子那個草包!我又何必用這些陰私手段,何必去害人!老天對我太不公平!憑什么我要當個低賤的侍妾!憑什么要我低三下四!”
“我不甘心!”她紅著眼睛吼道,“讓我做個低賤之人,我寧愿去死!”
金成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