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哭了許久,才松開了許昱,他肩上被景瑚的眼淚沾濕了一大片。
許昱最喜歡大驚小怪,又不習慣景瑚在他面前哭泣的樣子,立刻便大叫起來,“這可是我娘給我寄來的新衣服,才上身就被你給哭臟了。”
景瑚伸手正要打他,轉身面向巷子口,便看見了站在一旁的柯明敘。他看起來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察覺到景瑚發現了他,他才同她點了點頭。
他看見了自己方才和許昱在一起失態的樣子,景瑚一下子不該做何反應。
許昱并不是個傻子,他自然能察覺到此刻有些奇怪的氛圍。下意識還是要保護景瑚,“你是誰,要做什么,你認得我表妹?”
景瑚見許昱的話語不善,越加尷尬了起來,擋到了許昱面前,“柯世兄是救我的那個人,你不要把好人當成壞人了。”
許昱一下子又躥到了前頭來,“哦,你就是昭永十八年的狀元吧?我聽說過你。你還是我表嫂的親哥哥,對不對?那我們也是親戚了。”
也許是在市井里混的久了,許昱這一番自來熟的本事倒是不差。不過他認得柯明敘沒什么好稀奇的,柯明敘可并不認識他。
景瑚瞪了許昱一眼,令他不要再多話,而后同柯明敘介紹道:“柯世兄,這是我二表哥許昱,是我二舅舅的兒子。這一、兩年間在燕京釋儒書院求學,因此在江南許家時沒有見到。”
柯明敘同許昱也點了點頭,“許公子。”
他今日同景瑚一樣,是一身素白的衣衫。柯太師同樣被判了斬首,柯太師府中諸人,除了柯明敘,也一律被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
只有他們是一樣的。
許昱似乎對柯明敘充滿了好奇,湊近了他,還想跟他再說幾句話。他是最厭惡讀書的,柯明敘卻又偏偏是這世上念書念的最好的人之一,也難怪他要好奇。
景瑚便下了逐客令,“表哥你是寄居在你外祖家的,今日天色已晚,你也該回去了。不然崔家的老太爺尋不到你,恐怕又以為你到哪里去闖禍了。”
許昱卻不打算就走,湊近了景瑚,舉止十分親密,“你也知道天快黑了呀,我是你表哥,怎么能讓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回家。我肯定要先送你回去的,外祖父知道我是照顧你,肯定不會怪我的。”
柯明敘既然站在這里,想必也是有話要同景瑚說的。許昱此時倒是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了,好像她落了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似的。
她正打算繼續找理由將許昱打發開,柯明敘便道:“許公子不必擔心,我同小……瑚兒是舊識,既然救了她,也定然不會害她,我送她回家便好。”
他一番話說的很坦然,“如今柯太師府已經被抄家,我和碧娘也住在城西,正好和瑚兒同路。”
柯明敘的話說完,許昱看來沒有要堅持送景瑚回家的意思。只是背著柯明敘同景瑚擠眉弄眼的,無聲的說著“瑚兒”兩個字。滿臉都寫著“你們兩個的關系不一般,快給我一個交代”。
景瑚沒有理會他,只是很誠懇地道:“表哥你快回去吧,今日多謝你了。”
許昱也只好走出了巷子,站在巷子口同景瑚和柯明敘揮了揮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鬧市中。
見許昱走遠了,柯明敘又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了景瑚。方才她大哭過,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這是她手里第三塊屬于柯明敘的帕子了。
“方才的稱呼多有不妥,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該如何稱呼,你不要見怪。”
景瑚低頭笑了笑,“現在稱呼什么,其實也都一樣。我也想了一下,叫‘景世妹’,未免也太難聽了些。小柯大人若是不介意,便還是稱呼我‘瑚兒’吧。”
“這是親密之人才會稱呼的,可許多喚我‘瑚兒’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