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犯了錯,就會不停的對這個錯誤進行掩飾,撒謊、欺騙、隱瞞,然后很多犯錯的人聚集在一起,對他們自己犯的錯誤,進行掩蓋,但是錯誤就是錯誤,不斷的掩蓋,就會如同冬日里的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直到這個雪球已經大到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時候,這群推著雪球的罪犯,就犯下更大的錯誤,直到壓死他們自己的那一天。”
朱由檢略微有些悵然的感慨著,大明的明公甚至有幾分可憐,看看這些貪官們,上百號大明朝的在朝朝臣,為了區(qū)區(qū)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已經瘋狂到了何種地步?
次日的清晨,京師依舊是以前的模樣,待到秋風起,則黃沙萬里。
呼嘯的大風中帶著沙土,一層一層的蒙在了京師之上。而天子的儀仗,也緩緩的離開了大明朝的皇宮。
大明的天子,登基后第一次出巡的路途很短,去香山碧云寺上香之后,到澹峪嶺視察先帝陵寢,再到西山煤局,查看煤窯,最后到白浮泉堤壩,查看堤壩的修建。
王承恩手里拿著一大堆的奏疏,打開一封說道“田都督敘三殿功,請準恩蔭內臣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十二人、正千戶四十七人;”
“準。”朱由檢看著窗外,名單他昨日都看過了,什么敘三殿功,只不過是田爾耕這次封城動靜太大,為了安撫勛戚、明公這些大戶做出的妥協(xié)罷了。當然其中多數都是他的人。
“貴州總兵官魯欽病故,按制贈少保、立祠、本衛(wèi)所指揮僉事世襲;”
“準。贈謚號忠烈。”朱由檢點了點頭,他昨日還見了魯欽的孫子一面,貴州土司極多,當初彝族土司首領叛亂,川貴湖廣軍務總督杜文煥不敢出兵平叛,只好調任當時的保定總兵官魯欽去了貴州,這一走就是七年。
天啟六年,西宣撫司土司安邦彥再次叛明,攻城拔寨,魯欽兵敗米墩山,拔劍自刎,全家蒙難,而魯欽所剩下的唯一孫子,進宮請求再鎮(zhèn)川貴,為家門復仇。
封城結束的當天,魯欽的孫子帶著十數騎前往川貴赴任。
“太仆寺少卿陳殷喪母,按制守孝,可是孫帝師未曾準許,兵部現在缺人手,請上奪情;”
“這個就讓他去吧,你跟孫帝師說一聲,九月份的武舉里選幾個新人到兵部去。”朱由檢回絕了這個提議,奪情這種事,在張居正之后,似乎成了大明的政治正確,家中喪母喪父卻不準奔喪,很是畸形。
“國子見肄業(yè)朱之俊論監(jiān)生曹代、何陸、萬齡、儲寓奇誑祠挾遁,按律治罪下獄;”
“否了。都是太學生,難免有些書生意氣,說幾句就說幾句吧,等在坊間打滾久了,自然就懂了。”朱由檢知道這些太學生說了些什么,但是現在不管是順天府的班房還是南北鎮(zhèn)撫司的詔獄,已經客滿了,實在沒有這老幾位嚼舌頭根的太學生的地兒。
這些太學生說的事,還不是什么國事,私自議論懿安皇后久居乾清宮不出,是妖婦惑主,這類的話朱由檢最近可聽到了不少的風聲。
張嫣當然知道內情,將目光別想了窗外,修長白皙的脖頸在秋日里,泛著光,她以為以皇帝的性子,會把這些人抓起來,但是顯然沒有,讓她有些失望。
但是國朝艱難,她自然不會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鬧別扭,別過頭當沒聽見,已經是她最大的不滿的表現了,再多也不是她這個皇嫂應該矯情的地步。
“巡按陜西御史袁鯨上言,西安、鳳翔、平涼額編民運,今欠至一、二年。山西、山西久欠軍餉,此時王二民亂不止,恐有嘩營之危。”
“袁鯨的奏疏朕昨夜連夜看了,這奏疏暫且摁著吧,朕就是給了錢給了糧,能到軍卒手中嗎?終日打鷹終有一日會被鷹給啄了眼。”朱由檢搖頭算是回絕了陜西、山西請求撥款的要求,畢自嚴盤的賬目顯示,這七年來,年年撥款調糧,可是陜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