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強大?
比如許昌有座灞陵橋。
這座霸陵橋,相傳是當初武圣人關羽與曹操割袍斷義,過五關斬六將,就是在這座霸陵橋之上開始的。
而經典的關二爺挑了曹操的袍子,與曹操恩斷義絕,就是在這霸陵橋上開始的。
但是這座橋,在三國的時候,是沒有的。
許昌這座霸陵橋,是后來修建的。
因為蒙元時候的知名話本《三國志平話》中,錯誤的將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點,寫成了長安而不是許昌。
基于蒙元話本的基本錯誤,長安城外有一座聞名遐邇的灞橋,所以在《三國志平話》中,關羽其實是站在長安城的灞橋上訣別曹操。
在嘉靖年間壬午本《三國演義》成書之時,羅貫中終于將《三國志平話》中的地點,由長安改為了許昌。
但是這一段挑袍的戲份,羅貫中不舍得刪,就將其中的灞橋,改為了霸陵橋。
在《三國演義》的位面里,許昌外,就多了一座霸陵橋。
可是現實里的許昌外,并沒有這么一座橋。
在小說《三國演義》誕生之后,無數文人墨客路過許昌時,都會問一句,霸陵橋何在?
許昌人干脆就修了一座霸陵橋。
自此以后,許昌的霸陵橋,就成了一個知名的旅游景點,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許昌原來并沒有霸陵橋。
這就是典型的群體記憶代替。
王化貞的罪行罄竹難書,王承恩的提議極好,既然紫金閣已經弄好了,那第一批奏疏,就做這件事。
省的大明人忘記了此人的罪行。輿論的高地,自己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占領。
“萬歲,臣這里還有一件事,這是奏疏。”畢自嚴將奏疏遞給了王承恩,面色忐忑的看著大明皇帝。
內府、外府均為一體,查內外供用庫及司苑局商價、廣盈庫染價、京軍布花,俱額支太倉者,而一切典禮之需,召商辦進者不與焉,非區區扃為宮廷者,才為皇上用也。伏乞曲軫軍興計窮,萬不獲已,或從地方之便,以本色解內庫,以輕赍改解太倉;或酌上用之需,以不足用者仍解內庫,以足用者改解太倉;或分現征帶征,以現征解內庫,以帶征改解太倉。
朱由檢將奏疏合上,不停的敲著御案,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畢自嚴,想了很久,才說道“此奏疏,容朕想一想,正旦之前,給景會答復。”
“臣,謝萬歲隆恩。”畢自嚴站起身來,抖擻著自己的寬大的袖子,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說道。
這一甩不要緊,居然甩出了另外一本奏疏,掉在了不遠處的軟塌上,畢自嚴似乎是沒有看到這本奏疏被甩出去,行完大禮之后,畢自嚴就離開了。
朱由檢走了上去,撿起了奏疏,是一本未寫完的賀表,辭藻極其華麗,看來畢自嚴寫的也是十分的吃力,看墨跡,也是斷斷續續寫了很久,有點七天憋了五個字的樣子,都是些阿諛奉承的詞。
在朱由檢看來,這種文章寫的麻煩,還浪費時間,他看的更是費勁,朝臣們的阿諛奉承,可以用惡臭無比來形容。
比肩堯舜之類的話,張口就來。
這是朝臣們的過年給皇帝上的賀表,皇帝也不會看,但是朝臣們不得不寫。
朱由檢看了兩句,就仍在了一旁,說道“王伴伴,你到司禮監去一趟,今年的賀表一切從簡,知會下去,朕不會詳閱,讓朝臣們就隨意些。”
“是。”王承恩俯首,也離開了西暖閣。
諾大個西暖閣就剩下了朱由檢一個人,他打開手中畢自嚴的奏疏。
其實畢自嚴這封奏疏就說了一件事,就是徹底分離內帑和國帑,改善大明朝政的財稅制度。
也是在回答朱由檢最開始的提問,為什么大明朝不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