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行了一個全禮,他今天是來回報在周府的所有事情,這叫復旨,既然圣旨下到了順天府,他這個順天府丞理應復旨才對。
朱由檢坐在御座上,聽著孫傳庭一板一眼的說明著情況,他愁容滿面的揉搓著鼻梁骨。
周奎侵占遼民官田,丟人嗎?
丟人。
但是這還僅僅是周奎府上的一部分。
在家中的廚房發現一只蟑螂的時候,往往家中已經有了一窩的蟑螂。
周奎之事,也是如此。
侵占遼民官田之事,是因為矛盾太過激烈,才鬧大了皇帝面前,不然就如同過去那般,一層壓一層,到最后不了了之。
官官相護也好,明哲保身也罷,大明的朝臣們極其擅長斡旋之策,瞞著、捂著,最后越瞞事情越大,越捂,揭開的時候,就越加糜爛不堪。
晉王代王被捕,山西全境普天同慶,其實也是這個道理。
周奎涉案極多,除了已經發現的周鉉私鑄銅錢,周奎侵占遼民田畝之外,還有很多倒胃口的事,在孫傳庭口中一件件說了出來。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如同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扯在了朱由檢,這個大明皇帝的臉上!
周奎為何如此肆無忌憚?
過去的周奎只是個戲班子的領班,為何如此為禍鄉里?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國丈這兩個字。
“這么說,過去的罪責,都由豢養的家人頂罪了嗎?”朱由檢有些悵然的問道。
張老漢被鄉紳逼著吃驢糞之事,朱由檢始終記憶猶新,結果他現在才知道,周奎的行徑,比之也不遑多讓了。
“是,萬歲。”孫傳庭沒有猶豫,他進宮就是想摸摸萬歲的意思,然后繼續做事。
眼下,大明一切以對后金戰事為先。
他現在領著勇字營,明年要領著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衛軍,他不能陷入朝堂的紛爭中,耽誤了萬歲的大事。
“法辦吧。”朱由檢坐直了身子,點頭說道。
孫傳庭有些駭然的看著朱由檢又低下頭思考了很久,才有些猶豫的說道“萬歲,可否像晉王、代王那般,扔進詔獄暫時不管不問?等到國勢稍緩,再做主張?”
“嗯?”
朱由檢以為孫傳庭進宮,就是為了自己法辦這兩個字,這一件件一樁樁事,聽起來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
結果孫傳庭居然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而且是阻止他法辦周奎的諫言來,實在是大大的出乎朱由檢的預料之外。
他一直以為孫傳庭是那種嫉惡如仇,極度刻板之人,結果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孫傳庭卻反對了起來。
孫傳庭俯首說道“萬歲,此時多事之秋,若是法辦了周奎,勛戚定當人人自危,眼下歸化城、義州大戰在即,此時萬歲若辦了周奎,于戰不利。”
“萬歲,大明不能再輸了。”
維穩。
孫傳庭的理由很充分,馬上就要打仗了,不管什么原因,作為勛戚的代表人物的周奎,眼下這得腰斬于市,那勛戚們的心思活泛起來,大明的情報一沓一沓的往外送,戰場上稍微一個背刺,那局勢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明的勛戚多數都在軍中,在騰驤四衛尚未成軍之事,這種事完全有可能發生。
朱由檢點了點頭,孫傳庭說的有幾分道理。
背刺這種行為,絕對可以左右戰局。
在一片石之戰中,李自成親自率領大順軍,來到了山海關下,帶著崇禎皇帝的太子朱慈烺和吳三桂的父親吳襄,勸降山海關的吳三桂。
吳三桂經過反復的權衡,最終給正在趕赴山海關來的多爾袞,寫了一封信求援。
吳三桂投清的舉動,其實并非偶然,也不是沒有預兆。
李自成從西安都走到了北京城,拖拖拉拉,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