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畢自嚴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口問道“景會家中的孩子恩蔭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和耿如杞的孩子還有黃石的孩子,一起入國子監。”王承恩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趕忙回答道。
“想什么如此入神?”朱由檢有些好奇的問道。
平日里王承恩很少會在御前出神,這是怎么了?
王承恩笑著說道“沒什么,就是尋思著,萬歲爺不肯用這招數,能不能用到建州去,黃石在建州每天遛鳥斗蛐蛐,實在是閑的他無聊。”
“哦?”朱由檢眼神一亮,點頭說道“準了,讓黃石去辦。”
層層套娃的次貸,并不是一個稀罕的東西,大明朝這驢打滾,就是典型的次貸思維,城里的豪商們將較為低劣,無法妥善收回的借款借據,折七折賣給城中的幫會,城外的流匪,城中的幫會、流匪,則會以十三折收款,此為七進十三出也。
買賣借據是一種非常常見的行為。
黃石當然不能玩驢打滾,但是不妨礙黃石在建州偽裝成為商業行為、金融行為的次貸。
有區別嗎?
當然沒有。
但是什么是偽裝?
偽裝之后,講故事講得好,就有人買賬!
在做生意和講故事這方面,朱由檢非常信任黃石的能力。
黃臺吉有范文程,范文程擅詭道,朱由檢有畢自嚴,畢自嚴善正謀。
到底是煌煌正道好用,還是詭道奇術好用?
朱由檢認為,正道雖然走得慢些,但是托尼·馬曾言,金融這事,就是比誰命長,不是比誰跑得快。
此時的黃臺吉可沒空思考正道還是詭道的問題,他現在正在思考是轉道回京,還是一條路走到黑,奔著鳳城而去,拿下義州。
本溪丟了。
毛文龍從連山關撤退之后,繞道三道嶺,直撲本溪而去,在圍困了本溪之后,直接炸山堵住了太子河。
太子河是貫穿本溪城池的一條河流,城中的百姓和軍卒們,都靠著這條河起居,毛文龍這一炸上堵河,正值開凍的季節,河流上浮冰無數,整個城池沒抗七天,就開城投降了。
河水上漲,晚上還會結冰,別說百姓,就是建州留下的守軍,都扛不住這樣的這個季節的河水上漲。
毛文龍占據了本溪。
黃臺吉的兩旗大軍正準備圍堵鳳城之時,得知后院起火之后,焦頭爛額的停止了前進的路,他站在鳳城之下,十分不甘心的看著不到兩丈,守城不足萬余的鳳城,拿下了鳳城,再往義州,一馬平川。
回還是不回,不是一個問題,黃臺吉必須回,若是毛文龍狠狠心把建奴經營多年的礦洞都給炸了,他無法給和碩額真們交待。
沒有了鐵料,怎么打仗?恢復本溪的鐵料供應,需要多久?
黃臺吉不敢賭,也不能賭,很顯然,不退反進的毛文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就是一場雖然沒有對話,但是已經達成的交易,毛文龍進逼本溪,甚至不費一兵一卒,幾千斤火藥下去,兵不血刃拿下本溪,就是要黃臺吉回去,在黃臺吉回去之前,毛文龍是不會炸毀礦洞的。
黃臺吉看這樣眼前,只要進攻就能拿下的鳳城,嘆息的說道“杜度,傳令下去,鳴金收兵,轉回本溪。”
“叔父……”杜度想要說話,但是想了想,又說道“遵令。”
“杜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留下鑲白旗,正白旗馳援本溪,但是杜度,你想過沒有,若是你是毛文龍,我建奴兵分兵之后,你當如何?”
“當年薩爾滸之戰,楊鎬敗于分兵,至今日,我八旗軍也有了分兵之眾,可是我們這一方向,再分兵,豈不是重蹈杜松之覆轍?”黃臺吉收回了自己的落寞,開始細心的教導侄子。
既然杜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