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素臺吉的人?”那木兒定睛一看,趕忙站了出來說道“祖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對待祖父,王上!就不怕寒了土默特諸部眾的心嗎!”
卜石兔用力的擊掌,對著那木兒說道“說得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年叔父為了土默特遮風擋雨,的確是有極大的功勞,乃是我大明金國的社稷之臣。”
那木兒的臉色稍微有了些緩和,他祖父這身子,可是一點都撐不住廷杖了。卜石兔不行,那就換自己上就是了,沒必要撕破臉皮。
“不要拖出去,架出去。”卜石兔大手一揮,嘴角依舊帶著笑,大聲的喝道。
“你!”那木兒臉色瞬邊,指著卜石兔,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王上,杖下留人呀!”那木兒對著諸多臺吉使了個眼色。
諸多臺吉趕緊站了起來,說道“王上,杖下留人呀!”
卜石兔走下了月臺,來到那木兒的面前,把整張臉都杵到了那木兒的臉上,咆哮著說道“打今天起,你也別叫我王上,我也不喊你王儲,累!今天我就把位子交給你!與大明交惡,引來大明天兵伐孽,你自己擔著!”
整個正廳安靜到了極致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王上,杖下留人。”
“誰!”
“啊,是耿巡撫呀,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卜石兔本來暴怒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笑容,他快跑了兩步,來到了耿如杞面前,作勢要扶。
耿如杞身體不好,卜石兔是知道的,這大夏天裹著一張薄氅,身體必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完全沒到要人扶的地步。
耿如杞一陣惡寒,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卜石兔的攙扶,說道“王上,臣今日就要歸明,這歸化城諸事,王上還要多上心才是。”
卜石兔亦步亦趨的說道“耿巡撫留了尹毅和保商團在,土默特部、察哈爾部兩部四旗合力,完全是耿巡撫之功勞,既然尹毅在,孤還是騎馬打獵的好,這政事處理起來還不夠鬧心的。”
“五路把都兒是孤的叔父,可是在耿巡撫力抗建奴之時,他在城里給建奴的代善寫獻忠信,還把城中的城防布局以及糧草、府庫位置一一告知了建奴,孤要打他,不是為了今天這個事。”
卜石兔給耿如杞解釋了下他為什么要打五路把都兒,他做了二十年的順義王了,這種逼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的暴怒,完全是因為五路把都兒投敵。
“投敵之罪,打一頓就能結了?王上呀,某之前說的一些話,王上看來都是忘了。”耿如杞有些失望的說道。
本來耿如杞是不打算留下尹毅,讓卜石兔和包統繼續管理大明金國,效仿當年遼國時,南人南治、北人北治的方略,讓歸化城盡快穩定。
但是卜石兔,好像真的扶不起來。
卜石兔看出了耿如杞的失望,嘆氣的說道“五路把都兒是孤的叔父,那木兒是孤的義子,這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兒,孤舍不得呀。”
“所以說,孤這個王位這些年坐的是如坐針氈,孤要仰賴他們繼續做王爵,他們就竊國為私,侵占互市塞進自己的囊內,孤還要被部眾們罵來罵去,孤也是心里苦。”
“孤又不及耿巡撫萬分之一,所以孤這次打定主意了,耿巡撫走了,這不是尹毅還在嗎?尹毅決定不了,那就修書到大同府,讓耿巡撫決定,孤什么事都不管了,清清靜靜做王爺。”
耿如杞看著卜石兔,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那就讓包統去辦吧。”
此刻的耿如杞,已經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個卜石兔的樣子,哪里有一個在位數年的王應該有的樣子?他是大明金國的王,就這個樣子,是怎么平安度過這么多年的?
他更相信,卜石兔在演戲,正如這一幕大戲開場的時候,郭尚禮說土默特部諸臺吉來順義王府攛掇卜石兔,耿如杞猜測他就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