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慕氏和杜安菱之間相看不順眼——他覺得自己之前想得太過輕松,這里面的矛盾,怎么能調和得了!
宋遲移開目光,自顧自回到房間中去。墻上一幅丹青,繪的是雨霧繚繞中的叢山縣。
這副畫還是他刻意請她幫忙繪就的,光是打底稿就用了兩天。房屋雖傾向于寫意,排列著也頗為震撼。
云是留白,在城中隱約勾勒出一只飛鳳。
飛鳳?
那或許是不甘淪落的她吧。
宋遲如是想。
……
可心中又有一種不甘來,起身到走廊,盡頭是杜安菱的房間。
敲門,陣陣聲響喚起枕著手休息的人。她起身,雙手整一下衣角凌亂的地方,問一句“有什么事”,拔了門上的插銷。
開門見是宋遲,杜安菱一愣。半晌回過神來,才問起對方的來由。
宋遲也是急中生智找了個“置辦家具”的理由,說什么屋里不能就那么空置著,過幾日還需邀她同去看看。
此舉倒是有些獻殷勤之嫌了。
杜安菱微微皺眉,這幾日的事情還需容她再細細思考一番——她有些搞不懂宋家人的心思,有人借住,不應該是期盼著他快些離開——更何況自己這身份,縱使宋家父子自己不嫌棄,也還是會為了防止旁人閑話而稍稍劃開界限的。
不止這幾天,一直以來,宋叔對自己的態度都有那么一些……
怎么說,經常是過度地關照了。
可宋叔是自己長輩,自己受了他的恩情,卻反過來猜疑他的用心,怎么說都是不應該。傳出去,又是個“白眼狼”的典型。
杜安菱壓下心中的困惑,床邊認真聽。
……
木器店,漆器廠,二十年來幾乎沒變。
就著宋遲的敘述,杜安菱回想起記憶深處的片段——城北的那片地方,自己還真的去過幾趟。
卻還是在父親去世前,家中各房竹木小姐們一起去河邊山上“龍口庵”中禮佛時路過的。
印象中,那里有磚窯,有冶爐,還有許許多多其他作坊。燒柴的濃煙隔著半座城都看得見。
不過都是印象中的了,也不知現在又是怎樣。
向北看?面向走廊有一板墻。
墻前面,宋遲坐在板凳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