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吹人心雜,晨起院中看來客。
來客嗎?
如果懷王寨里面的來人算是的話。
杜安菱就這么想著,搖蕩到那頭廂房門口——為時尚早,廂房里一片稍陰暗。不知道多少鐵錠都是標準的方形,一尺長五寸寬的鐵錠也就是青磚大小,卻實實在在有那么五十斤輕重。
摞起來像磚堆一般,銀灰色泛著金屬光澤。
這顯然是不錯的鐵,每一塊都足以打制十把佩刀的量。
杜安菱倒是不怎么懷疑胡書生所言的那些“賣鐵”的說法,卻也沒有追究這“私賣鹽鐵”的罪過——她倒不是不知道這“私賣”的弊端,只是見多了后不再敏感。
京城處于天子腳下還有那么些人,更何況那懷王寨里的人?
有那么些見怪不怪了——可再見怪不怪也是在心里面暗自算過的。
看那邊遠遠過來一人影,胡書生那邊走來了。
“杜家娘子可是有什么疑惑?”
“若有,不妨說來聽。”
……
有疑惑嗎?
杜安菱問著自己,就是有那么些疑惑也不能說出來。
為什么不能說出來?大概是因為自己說出來也沒有什么用——杜安菱知道自己這樣問出口的代價,害怕自己被認做無知。
盡管自己確實是對山匪的種種少有認識,陸紅花相比都是所知甚少的。
可她在胡書生面前也就這么點顏面了。
她還是不知道瑜若在懷王寨里面所做的事,不然也不會這么想。
不過若要知道瑜若整出了那匪寨內斗的事情,也不知該哭該笑。
思緒良久,依舊是辦那“與虎謀皮”的事情。
“不知何時來修下屋頂?”她問。
胡書生愣住了。
不過畢竟是匪首,忘了事情也還有不少辦法處理。
“還需待新瓦運來。”
他說,目光掃過不遠處搬運著鐵錠的人群。
吩咐了買回新瓦的命令,那匪首頗有些領導氣魄,驅使那些個伙計走東走西四處忙碌而不雜亂。
他回頭看杜安菱,杜安菱看得出他眼里隱約挑釁。
……
這樣嗎?
杜安菱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那么一絲挑釁——這胡書生的舉止必然是失敗的,她心中道。
可那屋子倒是有人修繕了。
看著馬馱著鐵錠向路上走遠,杜安菱疑惑胡書生還留著。他在那看著她,看得她一愣。
“你不跟著走?”杜安菱問。
“倒沒那個必要。”胡書生答。
“懷王那邊可有事?”杜安菱詢。
“寨子這幾月事不少。”胡書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