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早是大半邊,再有半旬十五圓。
也是近了中秋,更加思親了。
卻問思念何人?杜安菱嘆口氣——她所思念的,可曾是單單一個人嗎?
可惜一個個都是過客,時光流逝盡數分開,早不得再有團聚之期的——有在深山,有在京城,也有的就在這不遠處同處叢山的。
卻終究是分別了。
這怎么說?有些可嘆卻又正常的,誰一生中沒有幾個重要的人別離?
不然中秋如何成的節日,又有誰會在中秋這一天睹月思人呢?
自嘲,自己可不是這“常人”之一。
杜安菱想著卻愈發思念了,心里面有那么些不好受。
終究是暫時放在一邊,看著那殘存在桌面上的飯碗菜肴。
秀兒還沒有來吃東西?
這倒是不太行!
……
遠遠看著那邊木柱下坐著人影,她呼喚秀兒來。
“還是要我吃什么飯?”秀兒倒是極不情愿的回復的。
好吧,那就不要她去吃什么飯了——杜安菱覺得自己的處境有那么點悲慘,就連一小姑娘都使喚不動。
也不能說是使喚,應該是叫不動。
“真不來吃了?”她問。
“真不想吃。”秀兒答。
好吧,那就只能浪費掉了,殘羹冷炙過夜容易變味,倒掉也是有那么些可惜。
卻看著那頭胡書生忍著笑。
笑,有什么可以笑?
杜安菱不覺得眼前情形可笑,見他走來就有那么三分怒色。
“你們宰殺的不止是一頭鹿。”她道。
胡書生依舊是掛著張笑臉的,回復的話令杜安菱更加生氣。
“那分明就是一頭鹿,杜家娘子以為還有什么?”
“不要因小事而不講理,不吃是她的事情,和妳倒是無干!”
他指著那邊秀兒,一直是不屑的。
……
杜安菱是真的不怎么高興了。
是的,這宰殺鹿和自己關系不大。可再怎么樣也是養在自家院子里的東西,總不能就這么連一句話都不說就宰殺了。
還有現在這態度,讓杜安菱覺得很不滿意。
她一時間忘卻了自己和胡書生身份多差別,開口就反駁過去的——“秀兒吃不吃與我無干,宰鹿與我有干。來我之屋宰我鹿,這與我無干!”
胡書生一時語塞了,杜安菱卻是不依不饒。
“你來,我不喜。你行此事,我不齒。講什么詩書飽讀,求什么功名官位,依我看就應是重學些簡單的罷!”
說著有那么些過癮,加上句“還是山里繼續待下去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