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拉著韁繩的姑娘停了馬,翻身下來,迎著涼風,她的裙袍被吹得飄揚,宛若一朵盛開的夏花。
沈約被她猛然地一撞,迫使他后退了兩步,這才穩(wěn)住身形。
盛長寧從他清冽氣息的懷抱里抬起頭來看他,他的瞳孔中是愕然、無奈,最后又化作了一腔似水的柔意。
“我想再抱抱你……”
姑娘委委屈屈地說著,腦袋又重新埋入了他帶著體溫的懷中,沈約眼底深處的寂涼褪去,他被風吹得僵冷的指尖動了動,到底沒把這冰涼搭在她的腰上。
“沈約。”盛長寧抬起了半張臉來,“你答應我,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盛長慕……陛下若是為難你,你便服服軟罷……”
她怕極了,沈約會一去不回。
所以,她寧可他委屈一些,也要好好地保全自己。
“我們的一輩子還很長。”
沈約垂著眸看著她,她只露了半張臉出來,一雙水眸中盡顯著哀哀的懇求,她在擔憂,也在惶恐。
“我會的……”沈約嘆了一聲,那只帶著暖意的手就覆上了他冰涼的指尖,像在密林中時那樣,與他緊緊地十指相扣。
沈約的話就這么被截在喉嚨里,他的眸光細細碎碎,一低首,滿眼都是懷中人。
他心里藏著話,卻不能說。
前世的寧寧,至死都還在顧慮著大楚,惦念著這土地上的百姓,這一次,他想幫幫她。
換他來抗這重擔吧。
……
這是盛長寧唯一放縱自己的一次,她跳下馬來,再撞進沈約的懷中——因為她看著沈約獨身站在那兒,暮色籠罩著他,孤寂也是。
她的心口是密密麻麻的疼。
再次上馬后,盛長寧扯著韁繩沒再回頭,她怕自己又要心軟得一塌糊涂,再邁不開步子。
蒼茫的夜色垂籠著大地,前面的馬蹄聲漸遠而去,那人影也沒入了黑暗中,再看不見了。
沈約站得久了,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四肢不僅冰涼,還有些發(fā)麻的僵硬,他收回了目光,眼中的笑意也已輕輕散去。
他的身后,悄無聲息地落下一抹影子。
“公子。”
“信已上遞給京中。初九的消息傳來,說是就在這兩日,那位便要動身北下。”
沈約的面色已然是如水般的沉冷,他輕一抬手,影子恭謹?shù)仄鹆松恚瑤讉€起躍便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
出了裘城后,之后的路途有燕燕帶路,蒼鷹翱翔在黑夜之上,一雙鷹眸銳利,低鳴聲時而響起。
天色還未放亮起來,盡管盛長寧騎著馬,四周能觀覽的視線極好,她也不知道這條路是往哪走向江南的。
但未遇見什么林子,想來就是繞開了棺林。
一行人馳著馬,一路快行,直至天色初亮了,盛長寧都有些無力踏著馬鐙了,眾人這才在前方遠遠地瞧見一家客棧。
看著那炊煙氣,盛長寧暗自松下了一口氣來。
若是再走下去,自己的腿怕是要廢了。
艱難地下了馬來,被人帶著同行的白露她們神色也很是萎靡,見了盛長寧,還是強打幾分精神過來攙扶著她。
盛長寧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她雙腿兩側(cè)已經(jīng)疼得不行了,但還是強忍著,直到入了廂房,她的眼尾這才忍不住地紅了半分。
婢子們沒她這般嚴重,看著她這般,知曉女子騎馬的時候必然要受些嗟磨,頓時心疼得不行。
立夏連忙去樓下討了藥膏來,白露就邊屏退了其余人,替盛長寧褪下衣物。
果不其然的,因著要踩著馬鐙,摩挲在馬腹的大腿內(nèi)側(cè)已經(jīng)紅成了一片,有些還破了皮,同里褲粘黏在一起,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