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成性子難哄的沈約,不知道待在宅院中姑娘的腹誹,此時的他,正步履匆匆地趕往沈府。
天色還未大亮,袁興就找到了老宅這兒來,沈約不許他跟在自己身邊,是因著要他待在府中看顧沈陽明,而此時前來,必定是有要事。
他立即二話沒說,合上了披在身上的衣襟,抬步就往外走去,看著他動作利索的袁興當即便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公子被奉寧公主迷得七葷八素,連大人都能忍心拋下不愿去管了。
這個念頭剛落下,就見自家公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步子頓了頓,他一抬手,招來在旁邊候著的婢子,吩咐道:“讓恒娘告知姑娘一聲,我回府中去一趟了,早膳記得提前備下,莫要叫她好等?!?
袁興聽著他這連吃飯都要叮囑的話,不免心下又是一噎。
公子還是沒救了,陷在奉寧公主的沼澤里,拔不出來了。
得了囑咐的婢子不敢有失,連忙應了下來。
沈約這才安心地大踏步往外走去,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勁裝,一邊走著,他便一邊挽合著袖擺,對跟上來的袁興道:“說說看,又怎么了?”
兩人一路出了老宅,侍衛們牽著的馬兒正在街邊等候,見了人,侍衛便忙迎上了前去。
此時的天色還未大亮,仿佛裹著一層灰蒙蒙的陰翳,昨夜還熙熙攘攘的長街上,此時只有零散的小販還在收掇著攤位,昨夜的熱鬧煙火氣已經漸漸淡去,化作清冷的炊煙。
袁興說得口干舌燥,快速地將來意稟明了,他偷偷瞥著眸子瞧去,公子微垂著長睫一言未發,他接過侍衛遞上前來的韁繩,一個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馬。
馬蹄踏踏地疾步而去,袁興在侍衛不滿的目光下,迅速地回過了神來,看著絕塵而去的黑馬,他連忙也翻身上了馬背,趕著前頭的人影而去。
公子還是這般!
總不知等等是何物!
長街顯得寧靜無比,踏塵而來的馬蹄聲,卻只換來了早起攤販的兩廂側目,江南之地,雖是歲月靜好的魚米之鄉,卻早就不乏有許多南來北往之人乘車踏馬,只要不掀翻了攤子惹著了人,誰也不會去管誰。
沈府建在水閣烏鎮最繁華的那條街上,這條街上的百姓近乎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加之他又嘴甜長得還好看,百姓們無一不喜歡他。
沈約入了長街便下了馬來,現下還早,天都還未亮,周邊的商鋪都還未開門營業。
袁興在后頭牽著馬,前頭沈府的大門已經敞開了半邊,候在門邊的老管家淚眼汪汪,看見沈約回來,宛若見著了天神似的。
老管家忙迎上了前去,小心地側著身子讓沈約先進來,他跟在男子身邊,只敢小心地喚了他一聲,并不敢阻著他的道,“二公子……”
越往里頭走去,那陣陣的哭聲啜泣聲便隱隱地傳了出來,飄至眾人耳中,聽得沈約心煩意亂,眼底騰起了些許的戾氣。
“袁興?!?
他稍頓下步子,喚了一聲,袁興忙上前來應道:“公子?!?
“劍呢?”
男子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蔓延開來,帶著股子涼薄和喋血的冷意,袁興不敢走神,忙從腰邊卸下了自己隨帶著的長劍,奉上前去。
沈約一手接過,他的袍擺被輕揮起來,穿著黑靴的腿,穩健地一腳將面前的門給踹了開來。
一陣巨響,迫使那些哭泣的聲音都忍不住停了下來,帶著一臉淚痕的鴛鴛抬著婆娑的淚眼看去,面前一步步走來的黑衣男子,一身利落的勁裝,面容驚艷,好似九天的天神。
鴛鴛下意識地就看呆了眼,看著人漸步走近,她怔怔地抬頭仰望而去,旁邊有人低低地喚出了聲,“二公子……”
是了,沈家的二公子,世家中公認的絕艷郎君……鴛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