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寧南上京城的的車隊,并沒有置辦得規模太大,她想低調行事,以免太引人注目。
畢竟,沈家公子的婚訊放出來,必定要惹得京城掀起一陣風來,近段時間,也定然會有許多眼睛盯著江南。
沈約沒有跟來,還是盛長寧軟磨硬泡了許久,見他仍不動搖,晾了他一天,沈約這才勉強著、很不情愿地同意了讓她獨自前往。
因而,此一行,他不在盛長寧身邊,定然給她配備的人馬,也是最佳的,挑選的隨行侍衛是十八暗衛中最出色的八人。
這次回去,臨走前了,盛長寧原還想把白露和莫女官她們帶回去,畢竟出來這么久了,難保她們不會惦念著京城。
盛長寧的算盤本來還是敲得嘩啦啦地響——若是白露她們不愿再隨自己回江南,就給她們一些銀兩,叫她們在宮外安生過日子就是了,不必再隨著她顛沛流離,也無須在宮中受人眼色和嗟磨。
哪知,沈約卻直言不諱地告訴了她,白露和莫女官都被他在很早之前,就送回了京城。
沈約握著她的手,有些怕她難過:“她們不愿,是她們的損失。”
盛長寧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才反應過來,難怪,當初是立夏獨自一人回來的,她還想,沈約既然放了立夏,又怎會獨獨克扣下另外兩人,原是如此……
回想著臨別時,沈約還在擔憂她是否還在因那兩人難過的樣子,盛長寧便忍不住抿了下唇角,想笑。
“姑娘,您遇見沈公子后,笑容都多了不少呢。”
駛得平穩的馬車上,盛長寧的后腰墊著軟枕,懷里還摟了只軟枕,她懶懶地倚靠在車廂邊,眉眼間是明艷的盈盈笑意,叫人挪不開雙目。
此時說話的婢子正是立夏,她正跪坐在一旁,就著面前的矮幾,抬著一雙素手,正在剝著柑橘。
這是江南里特有的橘子,還未至深冬時節的橘子酸酸澀澀,偏生它又長在南邊,酸中還不忘帶著甜,盛長寧近來愛慘了,是她每日必食之物。
沈約見她愛吃,自然沒有叫她眼巴巴看著的份,當盛長寧決定要回京城暫住一段時間后,當即他便喚了人來,連夜摘了三籮筐的柑橘,要讓人給她帶著路上吃。
盛長寧坐的是馬車,不消耗費什么力氣,何況近來在沈家,她要什么便有什么,府中的奴仆把她當正兒八經的少夫人對待,沈約更是有求必應,她被養得險些忘了先前餓肚子的日子是怎么過來的了。
對吃的上面精致了些,沈約把橘子搬來時,她看見那幾大籮筐,也不吃驚,當即就大手一揮,讓人全搬上了馬車。
可如今……
盛長寧回過神來,瞅了眼被立夏剝好的黃澄澄的果肉,突然間覺得……嗯有些膩了。
馬車一路南上,行得不快不慢,一行人足足用了三日才抵達京城。
到了這片熟悉卻又陌生的地帶,盛長寧沒有急著先去葬著娘親衣冠冢的別院,而是吩咐隨行的侍衛,掉頭先去了一家成衣坊。
沒人知道,繁華京城中的一隅之地,是十多年前的盛長寧一時興起買下來的。
剛開始經營的店鋪客流量少得可憐,不過那時,盛長寧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宮里頭的,并不缺銀子用,買下店鋪,又放了可信的人看著后,她便待在宮中做甩手掌柜了。
盛長寧重生回來后,有回被沈約誆出宮外時,曾見過這擴張成了大店面的成衣鋪子,那時已不同于往日而言了,興起的鋪子在街角獨占一隅,店內人來人往。
馬車停在一處隱蔽的巷子里,對面過去就是那家成衣坊。
盛長寧只帶了立夏進去,隨侍的侍衛們立在門邊,按著盛長寧的吩咐,并沒有擅自跟進去。
鋪子里的賓客絡繹不絕,都是些妙齡的女子在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