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地下暗道連通著玲瓏閣后院,但暗道到底也是太長了些,盛長寧喝得醉醺醺的,全然沒有了原本的儀態。
這是在場的人,頭一回見她這樣失態的模樣,包括簡年支。
就在立夏急得團團轉的時候,簡年支沉著聲道:“把殿下先扶到屋里歇著罷。”
說著,他上前去,同立夏一同使力,這才把抱著壇罐不肯撒手的盛長寧給攙扶了起來,他們在這邊跌跌撞撞地進門去。
簡年支帶來的親信隨從們,便很有眼色地去把屋子里快速地收拾了一番,簡年支把人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
別院里的擺置皆是一應俱全,除了經年未曾有過人來這里打掃,因而落了些灰塵以外,其余什么都是完好不缺的。
只是屋子里沒有厚的被褥,簡年支靜靜地默了會,便扭頭去吩咐旁邊的隨從,讓他們拿些必備的東西過來。
隨從領了命令,很快離去。
屋子里暖和,沒了刺骨的寒風,盛長寧很快便沉沉地睡去,立夏也如愿地把她懷里的壇罐給抱了出來,小心地放在了一邊的桌上。
她動作很謹慎而體貼細心,簡年支看了會,便領著人退到了外間。
夜色漸漸地暗沉下來,空氣中的冷意仿佛也愈甚了些,簡年支吩咐過去的隨從很快從地道中回來,他又帶了三人過來,其中兩人是簡年支的人,他們手里都攬著他吩咐要帶過來的物件。
還有一人,簡年支也認得,他是殿下帶來的那群侍衛中的領頭,此時跟了過來,不用猜也知道他是擔憂盛長寧的安危。
簡年支只沖那人輕點了下頭,見他一聲不響地立在里間門邊,并沒有僭越地闖入進去。
簡年支收回目光,放了心,他讓隨從把帶過來的被褥帶進去給了立夏,又讓人把一些他囑咐過帶來的物件和吃食一一擺好。
回去過一趟的隨從做完了這些,瞧著簡年支,神情卻有些猶猶豫豫的,簡年支知曉他是有話要說,便領著人去了廊下。
隨從很快就道:“爺,夫人問您今夜回不回去?”
簡年支沒料到他是要說這個,眼眸轉向逐漸暗下來的天邊,他的嗓音有些發澀,帶了些壓抑。
“我這邊還有事,你且回去,讓她先歇著?!?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中沒含什么情緒,目光從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上一帶而過,眼底的情緒浮浮沉沉。
隨從不敢多問,忙道了聲“是”,便立即退了下去。
夜色籠罩下來,整個別院的廊下未曾點燈,顯得格外地漆黑又寂寥。
這是阿北死去的第八年,也是他八年來第一次踏入暗道,進可這方別院,從前每逢先后祭日,他都是派親信前來祭拜。
這里有阿北種的樹,樹下埋著一壇壇青梅酒,可他從不敢踏足這里,不敢揭起這塊傷疤,這無數個日日夜夜里,他很怯弱。
……
簡年支沒讓過多的人待在別院中,同時也囑咐了留下的領頭侍衛和立夏,不許惹出太大的動靜來。
要是讓宮里的人知曉了,便不好了。
簡年支一直都知道殿下的心思,她所愿,不過平凡清淡的日子,更何況,她如今過得很好,定不愿再攪入從前的那些是非中。
許是因為喝下了差不多一壇子的青梅酒,盛長寧這一覺睡得安穩綿長,第二日日頭攀至中天才朦朦朧朧地醒過來。
她一不舒服地輕喃出聲,旁邊的立夏就聽到了動靜,趕忙快步過來撥開了幔帳。
此時酒勁上來了,盛長寧的頭有些疼,腦海里的記憶和漿糊似的不清楚,她只能茫然地抬頭看著立夏。
立夏見了她不舒服的模樣,忙把手中的湯碗遞了上前去,“姑娘,這是醒酒湯,快喝了罷,喝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