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有些無奈地抱著懷里沉甸甸的、分量不輕的花貓,這貓雖然很乖巧,但興許是寺院中的伙食著實太好了些,不過才走了幾步路,她的胳膊就覺得酸了。
沙彌帶著兩人很快來到大殿,給她們遞上了香燭便退了下去,立夏這才得以松下了口氣,她有些無奈地看著蹲在地上,喜不自勝逗著貓的主子。
在她們面前,是一尊金身佛像,帶著對世人的憐憫俯視眾人,威嚴又壓抑。
立夏只得無奈地提醒道:“姑娘,您還是先拜拜佛祖,再和它玩罷……”
聞言,盛長寧便收回了手,從善如流地接過立夏手中的香,跪在軟墊上,正經地先叩下了一記大禮。
她直起身來,微微抬眸,能清楚地看到上首的金身佛像,慈悲而憐憫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在地府的那十年。
盛長寧從前從不信鬼神,只覺得那是無稽之談,可她在地府的那十年里,看過形形色色的鬼,見過孟娘子施往生湯,也見過黑白無常,她無法將那些當做是一場夢來對待。
感謝您,賦予長寧重生一回。
盛長寧再叩首拜下。
如今,她重來一次的人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數倍,她不知道該去謝誰,只好來寺院里,只當做還愿罷。
——當年她在地府,渴望著再看看一回人世間。
拜了三拜大禮,盛長寧這才將手中的焚香,鄭重地插在了香爐中。
“立夏,走罷。”
盛長寧插完了香,沒有再看一眼那尊佛像,喊著立夏離去。
從此以后,諸多憎恨,皆為過往云煙。
聞言,立夏也忙將手中的燃香給安置妥當了,又重新抱起了沉甸甸的花貓,跟隨著盛長寧的腳步往外而去。
福伽寺并沒有不讓香客閑逛的規矩,路過見了她的沙彌們,皆會停下來,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這與十多年前的拜佛不同,盛長寧覺得新奇。那時候,盛長寧和同行的盛長慕都是地位尊貴,拜謁的一陣流程下來,就直叫人有些吃不消了,哪里會有閑情逸致地去寺院亂逛?
此時此刻卻是不同的,沒有身份束縛著的盛長寧,頭一回覺得當那個什么勞子的長寧公主,簡直是她這一生中,最差勁的體驗了。
寺院里的流浪貓很多,也如領著她們進門的那個沙彌所說的那樣,一只只的都很溫順,且四下都有沙彌守著,并不會叫它們傷人。
盛長寧笑了笑,扭頭就撫了兩把躺在立夏懷中的貓。
這只花貓是剛才那兩只里最乖巧的,盛長寧給了它一塊糕點,它就眼巴巴地跟了上來。
花貓的毛蓬松又柔軟,盛長寧愛不釋手地薅了幾把,卻不料給它薅下了不少毛來,她先是一呆,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立夏看著她笑得雙肩都開始微顫的模樣,忍不住抿著唇也想笑了,剛才公主問那小師傅要這貓時,她還真怕人家不肯送與公主呢。
可誰知,不僅小師傅應了下來,這小花貓吃了塊糕點,也巴巴地賴上了公主,不肯離去了。
看著面前的姑娘眉眼間都是舒快的笑意,立夏又暗暗地想,若是沈公子看見了,這把公主逗笑的花貓,定會好好地賞這只貓吃好多糕點罷……
想到這些,立夏也忍不住地也笑了起來。
……
盛長寧沒在福伽寺多留,閑逛了幾圈,又和立夏逗弄了幾只花貓,捐了一百兩的香油錢后,便帶著立夏抱著貓走了。
回去玲瓏閣的路上,立夏暗暗觀察著她的神態,盛長寧顯然比來的時候還要有活力一些,眉眼間都是露著淺淡的笑意。
她沒再撩了簾子往外頭看去,而是把花貓從立夏那兒,抱到了自己懷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薅著花貓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