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昭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衫子,頂著白玉冠,雖是男裝打扮,但面容姣好,又透著一股矜貴,旁人總要多看兩眼。她“噗”的打開百花折扇,臉上掛著略帶歉意的淺笑“失手,失手,對不住二位。”
顧裴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心中火氣滅了大半,道“嘁,又是哪家的姑娘,以為女版男裝就沒人看的出來了嗎?”
李慕昭折扇一合,笑容不再,一臉的不屑“本姑娘貌美如花,作男裝打扮只為方便行事,誰看不出來,誰才是瞎了狗眼呢!”
顧裴淵被噎的一口氣沒上來,蕭霽倒是抿嘴笑了,盯著她的眼睛頗有幾分調(diào)笑的意味“既是不打算掩飾性別,姑娘作何要扮成公子呢?”
李慕昭迎著他的目光,拉開座椅毫不客氣坐了下去,又側(cè)身,拿著扇子朝旁邊兩桌有女眷的席上點了過去“公子可能看出那邊兩位姑娘臉上的胭脂是哪家坊出的,價格幾何嗎?”
這一問倒是把蕭霽問愣了,他答“家中并無與我親近的妹妹,這我還真不知曉。”
李慕昭又捅了捅顧裴淵“你這一看就知道是花坊常客,你知道不。”
“我怎知道,我送妹子只挑世面上最貴那種便好,還要管那些花花粉粉是什么做的嗎?”顧裴淵拍開她的扇子。
“那你認得出我這扇子上的墜子是出自何處嗎?”李慕昭又問。
顧裴淵這才看仔細她扇子上的吊墜,眼睛頓時放光“這是凌濟閣的新品,素大師的傳世作,本月拍出價格最高的那件,九,九千兩銀子!”他伸手就要去摸,卻被李慕昭嫌棄的拍開爪子。
李慕昭又從腰間掏出一把樸素短劍,扭頭問向蕭霽“公子你看我這短劍如何?”
“劍刃薄而鋒,劍身流暢,劍柄細雕曲武二字,想必是禪大師名作,自是上上品。”蕭霽笑著,想看看這小姑娘這是要唱哪一出。
“嘖嘖,你看看,我若作姑娘打扮,哪怕是擦著三百雪花銀的胭脂,頭戴萬金的華釵,你們這些公子也認不出來;我作公子打扮,隨便在家中拿出幾件配飾掛在身上,你們便知我出生權(quán)貴,講話也客氣了三分,這不是方便了許多嗎?”
顧裴淵被她的邏輯驚得目瞪口呆,蕭霽眉毛一挑“姑娘說的在理。”
有點意思。
“好說好說!”李慕昭見魚兒咬勾,心里樂得慌,毫不客氣的從筷筒取了一雙干凈筷子,拍開了顧裴淵剛伸出去想要偷偷摸她扇上吊墜的手,然后,從桌上叉走了最后一塊醬肘子,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得了肘子的姑娘眼角彎彎的沖蕭霽得意地笑了一笑,蕭霽今早在朝堂上憋到現(xiàn)在的怨忿之氣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他低頭飲了一口酒,心道這還真是個有趣的姑娘。
李慕昭吃的很是暢快,那機靈的小二見了,在顧裴淵怨念的眼神下遞過來一本厚厚的菜譜,李慕昭隨手指了幾道大菜,又想到這一頓不用她掏錢,直接對小二道“揀貴的上。”
“好來!”小二樂的慌。
蕭霽端著酒杯,笑意盈盈的看著她,顧裴淵倒是有些憋不住“姑娘,你這隨便上第一次見面男人的餐桌,不太好吧。”
“你們一個是顧家的小侯爺,一個是永安府的三子,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世家子,這光天化日的,你們還能強搶民女不成。”李慕昭道,“我不但吃,而且今天不管我吃的多貴,你們都得付錢。要是鬧出小侯爺吃霸王餐的丑事,我相信顧老侯爺先會打斷你的腿,斷不會來追究我的責(zé)任。”李慕昭挑釁地看了顧裴淵一眼。
“你!”
“姑娘對我們的身份了解的如此清楚,想來是專程在此堵著我們了,”蕭霽突然開口,“姑娘該不會是看上了我們小侯爺,來這專程給自己找夫婿的吧。”
一般的姑娘聽見自己被這么調(diào)侃,多半會臊得慌,指不定丟個香囊轉(zhuǎn)頭就跑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