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吩咐丫鬟收拾了飯席,又倒了溫水,端著木盆給花姑泡腳。梅姑看著花姑從腳踝一路向上延伸的細細麻麻猙獰可怖的疤痕,顫著聲問道“還痛嗎?”“你呀,每次泡腳你都要問我一遍,我都數不清你問了我多少遍了”花姑面露微笑地說道。
梅姑紅著眼說道“如果當年不是您,樓里的姐妹就都……,蘇兒也不會……”,花姑嘆了口氣,“事情都過了這么多年了,我們不能沉浸在過去的悲痛里,我們需得往前看”花姑雙手輕輕捧起梅姑的臉,看著梅姑臉上細細的皺紋,鄭重地說道。“嗯”梅姑收了情緒,心中一片懊悔,每次都是自己情不自禁提起當年的事,讓夫人傷心。
梅姑收拾好東西,給花姑收拾床鋪,一邊疑問問到“夫人,圣諭不是說夏筠玥四人充軍嗎?為何不直接安排進銀字輩,為何還要給她們機會,萬一被人發現,那就……”。花姑坐在梳妝桌前梳著自己細滑烏黑的長發,平靜地說道“長鷦傳來信說,三皇子的副將潛入突厥了,讓我們見機相助,如果不是確切的消息,他的副將不會冒著那么大的風險潛入突厥,想來三皇子根本就沒死。何況出了這樣的事,宮中的明妃娘娘仍坐在妃位上,可見連陛下自己都懷疑三皇子是否通敵,所以沒有三皇子生死確切的消息之前,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們四個”。“可既然是這樣,為何陛下……如果那樣,夏太常卿等人不是……死的很冤枉”梅姑心中一突。“呵呵,全看陛下的心思罷了”花姑嘲諷地說道。“你讓貴叔去安排,必要的時候可出手”“是,夫人”梅姑恭敬的回答道。
“娘,快走,你們快走,梅姨快帶我娘走”通天大火中一個小姑娘揚著一張全是血的臉,揮著手中的劍急急地呼道,花姑想伸手去拉,卻被身邊的人緊緊拉住,動彈不得,“蘇兒,我的蘇兒”,花姑痛哭喊道。轉眼之間,只見一陣霧氣,白茫茫一片,蘇兒全身是血,有更多的血從頭上滲出,讓她面目模糊,身上還插著幾只箭羽,血從傷口涌出,瞬間紅了腳下的地板延伸開來,只見女子悲切地說道“你為何不救我,為何拋棄我……為何”,花姑急急地跑過去想抱住她,卻見她越來越遠。花姑喘著大口大口的氣從夢中驚醒,額角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下,如同夢中蘇兒的眼淚。“蘇兒,我的蘇兒……”花姑顫抖地抱膝,將頭埋在被子里痛哭起來。
第二天梅姑推門進來,看著花姑光著腳,穿著內衫立在窗邊,梅姑急急去扶她。“夫人,早晨露重,小心風寒”,手尖一碰到花姑衣襟,冰冷立即傳來,梅姑一驚,看來花姑是在窗邊站了一晚上。怕花姑生病,梅姑急急地讓身后的丫鬟去煎碗生姜水來,又轉身細細地說道“夫人,明晚讓我幫你守夜罷”。“不用,只是想了一些事,睡不著,后面我會注意的”花姑淡淡地說道,她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有蘇兒的仇沒報,她怎么敢死去。
夏筠鈺天蒙蒙亮就起了,昨晚出其不意居然睡的很沉,也許是既來之則安之。夏筠鈺起身收拾好,看著銅鏡里模糊的臉龐,退掉了嬰兒肥,臉龐菱角越來越分明,眉目越來越清晰。她還記得前年桃花樹下,平元哥哥逮了一只肥肥的小兔子給她,調侃她比手里的兔子臉都肥,氣的她追著他跑了好半天,連娘親都驚動了。現在臉倒是小了一圈,可夏筠鈺卻沒有任何喜悅,杏眼里露出冷冽的寒光來,她拿起眉黛掃了一下淡淡的柳葉眉,用手搓了搓臉,見臉上稍稍有了一點血色,望著床上還在睡的陶嬌,便輕手輕腳出門去找姐姐。
到了隔壁,見夏筠玥和何懷玉已經醒了,兩人正在相互量著身高,看來是準備做內衫了。“你怎么過來了,不再睡一會?我看院子里大家的燈還沒點上,估計還睡著”夏筠玥看了門外,她還沒聽到打更的聲音。“你們倆不是也沒睡嗎?現在就做針線,會不會傷到眼睛?”夏筠鈺走到夏筠玥的床榻邊,見床榻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惡作劇心起,像以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