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南方的冬天不冷的,嬴蕩現在就是被凍得發抖。
站在江邊,大風一陣一陣地吹來。
在郢城的碼頭上,正停著一艘大船,船上立著秦王的大纛。
車馬勞頓,坐得久了,不僅會腰疼,更是屁股也疼,要是坐船就舒服多了,晃晃悠悠的,可以躺著,也可以趴著。
大船順著大江而上,轉入漢水,再一路北上,還可以順道去一趟鄢城,等快到上庸之時,再轉為陸路,這樣就輕松多了。
在嬴蕩的身側,圍著秦國的一眾重臣。
這次回去的,就只有他一人。
治吏令司馬恒和郎中令白璟還要留在這里,庸荊襄南四郡要行秦法,那郡縣該如何劃分,哪里到哪里是一郡,如何行土地變法,這些都需要確定下來。
白駒將軍白起,則要督導軍務,皂游將軍蒙鶩為副將,輔佐白起,嬴蕩欲立白起為荊州都督,這些都需要他回到咸陽后,將王令一條一條地頒布下來。
眼下,這里是諸事安定,他終于可以回去了。
在不遠處,庸良攜一眾原楚國氏族,眼巴巴地站在那里,在他們中早有傳言,秦王要在新境置四郡,而他庸良,便是上庸郡的郡守。
這該是多么大的榮耀啊,說不定在他有生之年,真的可以做一回庸君了。
在庸良的身后,還緊跟著七位男子,這七位不管老少,盡皆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在秦楚界道上,封了七座小城的七大氏族,被秦王賜城,這可都是正兒八經的秦國貴族了!
眼下這七人,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精美的青銅盤子,盤子之中都盛放著一顆寶石,寶石有大有小,有紅有綠,但盡是光滑艷麗,色澤通透,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也不知道是哪里流傳出來的,說秦王就喜歡這寶珠,上庸郡守的位置,就是庸良用寶珠換來的。
要說捐糧,他們也捐了,而且還捐的還不比庸族少,但庸良能做郡守,他們做不了,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們沒有投秦王所好。
聽說秦王要走了,一個個也學這法子,看著秦王,流露出諂媚之意。
郡守是沒有了,但郡守之下,不還有很多縣嗎?
嬴蕩認認真真地、仔仔細細地看過這些人。
這一場對楚之戰,這些秦國的帶路黨們幾乎都站在這里了,要讓司馬恒將這些人記下來,對于他們的城池,也要重點關照,讓他們只有冠名權就可以了。
“大王啊,此去咸陽,不知何時再能見?”
庸良表現出了念念不舍之意。
相比這一群人,庸良還是其中最有節操的一個,投降得最早,那也是在楚軍放棄抵抗之后,至于其他的,就不一樣了。
“先生是寡人之卿,又被寡人委以重任,這日后相見的機會,還是多得很??!”
庸良雖為上庸郡守,但這王令畢竟還沒下,所以還是稱呼為先生,至于他們聽到的流言,都是秦王故意放出的,為的就是給這群氏族們畫餅子。
他們哪知道,一切都是秦王的套路,等秦法來的時候,一切就和秦王說的不一樣了。
聽聞這話,庸良揮了揮手,后面的這群人,端著各家準備好的珠子,全部都圍了上來。
每個人都舉著青銅盤子,希望秦王看得清楚,其中三五個有心計的,還不忘仰著脖子,讓秦王好好記住他這張臉。
高高大大的秦王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成年人身旁圍著一群孩子,遠遠看起來,這一群人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兒滑稽可笑。
嗯,不錯!
這是綠寶石,這是藍寶石,這顆最好,紅寶石……
不管是什么樣的,嬴蕩都是照單全收,就這么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