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一般的老孟此刻眼皮翻開,雙目之中眼神凌厲,殺伐果決,毫不掩飾自己的攻擊欲望,右臂高高揚起,一只肉掌毫不留情地拍向餐桌桌面。
“嗙!”
近兩公分厚的防爆玻璃餐桌臺面被拍出參差的圓坑,蛛網狀的裂紋呈放射狀蔓延開來。
杜公子見老孟動了手,毫不猶疑,抄起桌子上尚且盛裝著面湯的不銹鋼小鍋,掄圓胳膊甩在老孟光溜溜的頭頂。
“咚。”
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不銹鋼鍋底被砸得凹陷,足見這一撞擊力道之強。
這臨危爆發出的一擊,杜公子可謂激發了全力,得手之后,余力的反震竟震得他再不能握住鍋柄,順勢扔在地上,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反觀人皮氣球老孟,在這樣一擊之下,額頭也被打破,不過當然不會有一絲血跡流淌出來,從傷口之處望進去,支撐著他這樣一張死人皮行動的,竟然是成群的失魂蟲。
血紅的蟲子簇團抱在一起,爬行、翻涌,乍一看,與人類的肌肉組織并無太大差別。
此刻的老孟額頭“血肉”滾動,表情猙獰,看起來甚是可怖,伸出鐵鉗一般的雙手,向著剛剛開過大,處于僵直狀態的杜公子抓去。
毫無疑問,這一抓若是得手,杜公子不死也要斷幾根骨頭。
“草!姓魯的快幫忙!”
情急之下,杜公子高聲尋求幫助,話音未落,魯老板便掀桌子了。
這一張可供十余人用餐的餐桌臺面采用防爆玻璃打造,臺面下方的柜子中裝著船員出行所需要的必備大米白面等物資,加在一起可達千斤之重。
但半噸重的一張桌子,在魯老板爆發力之下之下,竟被直接掀翻,飛起一米余高后,轉體180°,徑直砸在老孟身上,將其壓倒在地。
這一下,仿佛一腳踩爛了螞蟻窩,老孟的皮囊被直接壓扁,不知多少只失魂蟲被壓死,更多的失魂蟲則如失巢的螞蟻一般,四散奔逃,眼看就要布滿整個廚房,逃至整艘漁船。
廚子的下場每個人都看到了,倘若讓這些蟲子寄生到船上其他幾人體內,怕不是要徒增罪孽,后果不堪設想。
“火!”魯岐高聲提醒杜威,隨即便三兩步踏至窗邊,躍起,竄出,進入走廊,追著雪娘而去。
老孟已經是雪娘的一枚棄子,在其動起來的一瞬間,雪娘便已經躍出窗外,消失于黑暗的長廊之中,起伏的紅色皮草宛如跳動的火苗,轉眼即逝。
被魯岐提醒,業已懵逼的杜威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瞬時打起了精神,環顧四周,餐廳的酒柜內還留存著數十瓶高度白酒,這些糧往日里是高強度勞動水手們的釋壓佳品,此刻更是成為他們的救命靈藥。
杜公子鼓起勇氣,強忍心中惡心,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繞過老孟的尸體(皮),在盡量少碰觸到失魂蟲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跳至酒柜旁邊,觸手怪般抄起一瓶瓶白酒,摔到房間每一寸角落。
酒瓶摔碎的啪啪聲不絕于耳。
打火機,沒有絲毫心疼,打火,投入酒液之中。
高度數白酒遇火即燃,轉眼間,餐廳化身一片火海。
失魂蟲遇火,發出絕望的吱吱叫聲,在這寂靜的夜內,與火焰的騰騰聲交雜在一起,顯得甚是驚悚。
蟲子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胡亂奔走,但終是無法跑出餐廳,絕望地葬身于火海之內。
魯岐的猜測并沒有錯,火果然是這些蟲子的克星。
望著熊熊升騰的火焰與滿地焦黑的蟲尸,杜公子長舒口氣,身子依靠著酒柜緩緩滑落坐地,跳動的火苗焰影落在他滿臉欣慰的臉上,顯得臉色忽明忽暗。
呼,活了二十多年,終于為家里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呢,這下子,老爺子應該可以提前退休,把家業傳給我了吧?
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