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仇的事,是我家夫君自己計劃的,其他幾位師父并不知道?!闭f著,那婦人竟又聲淚俱下,帶著些低沉的嘶吼,“曾姬師父她她死得太慘了”她說著話,止不住地流淚,卻又咬牙切齒繼續(xù)道,“即便是聽到什么,不過是些閑聊,哪里會有什么秘密能在藝伎館里說出來的。那岳明忠,那岳明忠,狠毒至極,殘忍至極,根本是惡魔禽獸,便是死了,也應該下十八層地獄,讓閻王爺剝皮抽筋才是!”
“你聽到了什么?”賀長壽突然壓著氣聲,對著那婦人問道。
那婦人一驚,又抬頭望向賀長壽,嘴唇死死咬住,全身開始顫抖。
“你聽到了什么?”賀長壽站起身來,面對面看著那婦人又問道。
“公子小心!”突聽得小司一聲驚叫,電光火石間,一支利箭嗖地從院外直直射入正廳之中,小司只來得及拉開賀長壽,便見那婦人背心中箭,直直往前撲倒在地。
這番變故來得太快,袁如英袁如玉兄弟聽到聲響趕緊從趙大寶的房間里沖了出來,便見院內(nèi)月光籠罩,院外有樹影搖動。袁氏兄弟急急抽出腰中軟劍,一人沖進了正廳,一人往外追了出去。賀長壽被小司拉著跌坐到地上,白玉發(fā)簪摔得粉碎,手肘撞到了座椅上,此刻又麻又疼,腦子都有些懵了。小司這才發(fā)現(xiàn)公子受傷,急急上前攙扶,連忙喊道,“公子爺,公子爺!”
賀長壽此時發(fā)髻散亂,雙目通紅,卻是顧不上其他,兩步撐起身來撲到那婦人身邊,那婦人已是口吐鮮血,氣息微弱,背心上的箭,流著黑色的血。
“公子小心有毒?!毙∷旧锨跋霌踝≠R長壽,此刻賀長壽卻是有些激動,直接揮退了小司,他現(xiàn)在不僅焦躁,而且憤怒,出奇的憤怒,從出生到現(xiàn)在,第一次如此的憤怒。賀長壽坐在地上,將那婦人翻轉(zhuǎn)身來輕輕靠在他一條腿上,壓著怒火對著她說道,“若是不想你其他幾位師父也枉死,便告訴我,你到底聽到了什么?!?
那婦人閉著眼,輕輕抬手,賀長壽便靠得更近了些,將耳朵貼在她唇邊。那婦人氣若游絲、聲若蚊蠅,緩緩吐出幾個字,然后,便徹底斷了氣。
賀長壽聽完就呆住了。
賀長壽望著小院里的那棵大槐樹,好久都不愿意挪動,小司看著著急,先是讓袁如玉將那婦人的尸體送到知府衙門,然后便跪到賀長壽身邊,陪著他發(fā)呆。
袁如英追出去了一段,卻完全不見刺客蹤影,只得趕回了小院,和剛剛走進小院的袁如玉一起,也跪到了賀長壽身側(cè)。趙大寶已經(jīng)在正廳里來回踱步很久了。
賀長壽就這么呆坐了兩個時辰,外面天色已晚,城中河邊的燈籠還亮著,從剛剛夜市的喧鬧,到如今深夜的寂靜,直到打更的路過那處木橋,梆子敲了三下,賀長壽終于是醒過神來,才看到身邊跪著的幾個,“這事兒不怪你們,”賀長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是我不要伍先生和暗衛(wèi)們跟著,才讓那刺客有機可乘的。”
說著,撐身緩緩起來,腿都麻了。小司忙上前扶著,他跪得時間也久,膝蓋都有些撐不住了。便聽到賀長壽繼續(xù)說道,“如英如玉,你們倆,親自押解蕓娘回上京城,讓府中暗衛(wèi)悄悄把她扔到我四叔的府里?!闭f著,又干笑了兩聲,“既然四叔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那就讓那些人都去找他的麻煩好了。”
“公子萬萬不可!”袁氏兄弟雖然站起了身,卻也因為跪的太久,有些血脈不暢,膝蓋有些僵硬,差點沒站穩(wěn),卻又急急說道,“屬下保護公子不力,此時更不敢離開公子半步?!闭f著,齊齊埋頭俯身行禮。
“有小司就夠了。”賀長壽說著,看了小司一眼,小司一驚,卻把頭埋得更低,不敢說話,“你們回去后,便讓伍先生調(diào)兩隊暗衛(wèi)過來,伍先生就不用來了。如今吃了虧,也得學乖了才是?!?
賀長壽說著,一瘸一拐地往臥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