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的方向道“還瘟疫呢,你自己都覺得荒謬,真會找借口。好了,你是要去向大國師匯報吧?我也得去見巫皇了。”
“大庭廣眾的注意點!”弱水急得用手肘狠戳了他一下。
“注意點別人就猜不到了?”疾風挑眉,“不過呢,眼下我們還是一派的,不用給自己留那么多顧慮。”
弱水用鼻子哼了聲,不再搭理他,匯報后從黑曜殿中領走了寸心,帶他又回到巫教藏尸的冷庫內。
“姜問心。”弱水見他沉默不語面露悲戚,直接叫了他本名。
寸心像是憋氣很久終于得到解脫般,大大喘了幾口氣,又開始抽噎。
“看來你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了。”弱水見他抽泣不止,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毫不為之所動。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見過一模一樣的尸體。”他胡亂抬袖擦了擦模糊的眼睛。
“繼續說。”弱水似審犯人般道。
“是……是我父皇……”寸心說完這句,終于跪倒在地。
弱水看著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柔和。面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本是姜國的太子。從小便聰慧好學,又生就一顆仁心,只可惜當年他的長兄篡權奪位,拿到兵權后迫得老皇帝一病不起。沒過幾日,皇帝薨世,他想繼續迫害自己的弟弟,東宮之中閉門不出的寸心卻突然消失了。在位兩年后,終因心事過重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個七八歲的獨子繼承皇位。
如他這般錦衣玉食出身的,能在天羅地網活到現在,弱水清楚,全憑著仇恨支撐。于他們而言,恨亦是希望。
“查出這些人的死因,也就能推測出你父皇是怎么離世的了。”她緩緩走上前,小心地覆好裹尸布,有用手絹細細擦了手道,“這尸體摸不得,聽說上面有瘟疫。”
來的途中,寸心就聽她說了巫教內討論的經過,知道瘟疫一說只是托詞。當下他滿心的悲憤,聽了這句玩笑后,逐漸平復下來。
確實摸不得,他還記得當年侍衛死死攔著他不準他去見父皇最后一面,他只能遠遠站在門口張望,看見了那張猙獰慘烈似遭到過最恐怖折磨的臉,和脖子上殷紅的血洞。
當日伺候他父皇的宮女和內侍,以及伏在床榻邊哭泣的妃子們,所有與他父皇有接觸的人,全部被拉去了皇陵陪葬。
看著這些慘狀,當時他便想,以后一定要廢除陪葬的傳統。可是父皇走后第二天,他的長兄就帶著侍衛親兵闖進了東宮,欲殺他而后快……
弱水拉他坐下,用下巴指了指尸體道“你一定很想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寸心緩緩點頭。
“別哭了。”弱水笑聲里微帶嘲諷。
“這些人實際上是用來試藥的。”她開始講述。
脖子上開的血洞連通咽喉,是為了用細管將藥水注入體內。這些人吸收了藥水后,不會立即死去,而是如被妖怪附身般做出一些異常的舉動,如同傀儡一般。而藥水逐漸流入五臟,會侵蝕掉心肝脾胃。他們之所以死前露出那樣的神情,全因藥力作用皮膚緊縮,看上去就像見到了極其可怕的場景。
但是,這些人死后,藥效并沒有散去。
凡接觸過他們的人,尤其是直接觸及體內的血肉,則會很快被藥力感染,甚至比前一批人更快地死亡。
“這個藥第一次被使用的人,就是你父皇。”弱水道。
寸心聽完,剛止住的熱淚又滾了下來。他不知那幾日,他的父皇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絕望與痛楚……
“并且,發明此藥之人,正是你們的護國大將軍密羅。”弱水又告訴了他另一個可怕的事實。
護國大將軍,曾是他父皇最信任的將領。
帝位難登,登上后,身邊也無人可信。
寸心咬牙,捏了拳頭狠狠砸在地面,一下又一下,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