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頂著漸漸升起的烈日前行,黃沙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日光刺目,經過前一天的跋涉,即使后半夜都休息了一小會兒,還是覺得有氣無力的。
“翻過前面那座沙丘就出去了。”
見大家都無精打采的,丁若羽忙指了指前方道。
“小娘子,你這話都說了三遍了。”車廂內,呂賢達忍不住探出頭道,連眼角凹出的皺紋里都流淌著不信任。
丁若羽同樓雪對望著,一時間無言以對。
“哈哈哈……那什么,大漠里本來就變化多端,說不定翻過那座沙丘后真的到了盡頭呢?”樓雪打著哈哈隨口道。
“你這大姑娘嘴里說的話比她還不靠譜。”老呂毫不留情,要不是風聲忽起,刮來一大片沙,不得不關了小窗躲起來,他還想再講上幾句。
風聲漸止,飛揚的黃沙也停止了舞動,貼在地上,四周平靜下來,一時間透出些許詭異。
行在最前的丁若羽突然牽著韁繩頓住了。
視線盡頭,黃沙下出現活物移動的痕跡。她提醒眾人戒備,橫握匕首置于身前,盯著那些紋路移動的軌跡。
前方的沙地又恢復了原狀,一只沙蜥鉆出來,向四處伸著頭爬了一小圈,又鉆回沙子里。一切看上去風平浪靜,似乎方才只是她的錯覺。
身后的青龍閣弟子嘆了一聲,對同門道“咱們這走得也太謹慎了。黃崖幫的人再兇悍無畏,也不至于追到這大漠里吧?”
他話音剛落,前方重重黃沙掩埋下便如箭般射出來一條蛇,張開血盆大口,直沖丁若羽喉嚨咬去。
丁若羽一腳踏在馬身上,借力躍起,匕身劃過,沿著蛇腹將那條蛇剖為兩半,一片帶著腥味的血滾入細沙的縫隙中,不一會兒連著蛇尸都被埋在了沙下。
她沒有注意到,黃沙中蔓延開一片淡紅的煙氣,轉眼襲至方才還說著話的幾名青龍閣弟子身旁。
驚呼聲只發出一半,等她回過頭后,那五名圍著馬車的弟子面容突然間扭曲如惡鬼,四肢極不協調地翻折著,頭與脊柱間呈現出一種非人的角度,其中一人正張開雙臂無聲無息朝離他最近的段紅燭抓去。
丁若羽大聲叫了句“快閃開”,掌中匕首飛擲而出,釘在那名弟子的咽喉上,使其被絆得倒退了一步。
段紅燭這才有所反應,險險避開,同宗明澤一起退到另一邊去,卻見那五名弟子齊齊圍住了馬車。
“老呂!千萬別出來,外頭危險!”段紅燭高聲道,她一眼看出,五名弟子都中了毒,已經成了傀儡,再無醒過來的可能。
丁若羽伸手,又從懷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望向雙手空空如也的樓雪。
“糟了!”樓雪一拍腦門,懊惱道,“琴和劍都被我丟在車里了!”
丁若羽將兩匹馬拉到一起,形成一道簡易的屏障,將她隔在外邊,回過身來,宗明澤已擋在了前方,臉上沒有悲痛的神情,也不再掛著他往日里溫和的三分淡笑,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師弟們,一步步走過去,腳步重逾千斤。
那名先前被丁若羽擊退的傀儡歪著脖子,伸出兩根手指拔下了匕首,放到嘴里咀嚼。咯吱幾聲,匕首鋒利的刃化為了廢鐵,他嘴角也溢出血來,伴著破碎的牙齒,緩緩跌落在地。
“姓段的,你不是也擅長傀儡術么?快點想辦法!”樓雪無法參戰,嘴卻能參與指揮。
段紅燭哭喪著臉道“我連他們什么時候中毒的都沒想通,哪還有破解之法?”
她嚷嚷著,忽然想起什么來,又吼道“老呂,你的火藥還有沒有了?”
呂賢達縮在車廂內甕聲甕氣道“不是都喂給你在雪原里造的那群傀儡了?”
對話間,宗明澤已大步迎向那些傀儡,甩開折扇,踏著巧妙的步法,如一只顛飛的白蝶般牽引了五名弟子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