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一桌客人仍在平靜地喝自己的酒,狀若尋常,互相談笑著什么,并無分毫不規矩的舉動。
郁飛瓊也注意到他們,扭頭看去,這些人只是如同欣賞歌舞一般遠遠望著翩翩。
“這桌人怎生如此冷靜?”他不禁問道。
姜問心考慮了一會兒方道“他們是樓里的老常客,或許已經見多不怪了。”
他看了那群人一眼,耳朵里飄來他們沒有壓低嗓門的議論聲。
有人道“去年十月四大門派在這彩華樓外舉辦會武賽事的時候,你們是沒見著,翩翩姑娘同樓姑娘的師兄站在一處,當真是不相上下,叫人恨不得當場撮合了他二人。”
“可惜那位公子已娶了正室,以翩翩姑娘的才情樣貌、心高氣傲,必不甘屈居人下。”又一人道。
先前那人便問“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那段時間小弟剛巧在姜國,”對方回道,“李五娶親,十里紅妝,九霄城誰人不知?”
姜問心正豎著耳朵,聽到此處,瞪圓了眼睛。
他不得不開始去思考丁若羽的身份家世。能被那個李韞如此隆重地接入府中,必不會是普通平民百姓。
各國雖戰亂連年,婚嫁之事卻仍遵循著門當戶對的老傳統。即使一方身份差些,也不會相差太多。看這李五的架勢,難不成還高攀了女方?
所以即便自己的夫人孤身遠赴他國拜師習劍,他也默許了這等荒謬舉動不來干涉詢問?
翩翩和段紅燭在外頭沒站一會兒就回房了,大堂內也漸漸從沸騰狀態恢復到了尋常的喧嘩熱鬧。
房內的采卉切了個大西瓜,被樓雪用不知從哪弄來的冰塊鎮了鎮,此刻正涼著。
等這兩位進來后,樓雪倒數三個數,還未說到一,自己就帶頭搶起來,果然其余人也從不遵守游戲規則,瞬間各奪了兩三塊,桌子上立即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刀。
和這群身手了得的人在一起,什么都得靠搶的,稍不留神很多東西就沒了。
丁若羽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順著欄桿之間的空隙望向大堂內看上去已重歸于好的兩名少年,身后傳來拖動條凳的聲音。
樓雪也坐了過來,師徒二人完全堵住了房門。
“小徒兒是在擔心寸心失口說出些什么來,從而被太子發現身份,陷入兩難境地?”她話音不大,語調亦頗為柔和。
“師父怎知此事?”這些情況,丁若羽都會放在心里自己一個人考慮,通常不會告訴其他人,連最親近的人也不會說。
樓雪優雅地抿了一小口瓜瓤,又似潑婦般將籽吐了一地,直啃完一整片才道“昨日李韞告訴我的。”
“他出來了!”丁若羽叫道,原以為他仍在玉棺之中。
“專門挑了個你不在的時機鉆了出來,又搬走一大堆樓里不要的邊角料,一個人躲起來不許旁人打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樓雪亦覺得他的行為匪夷所思。
十之八九在造法器,丁若羽暗道。
“他已完全能說話了?”她關心起別的細節來。
樓雪笑道“能是能說,但交代完事后,他就啞了。”
這狀態,估計仍不可說太多。
見她憂心忡忡的,樓雪柔聲安慰道“也別太擔心,他恢復的速度,已經快得像是一個奇跡了。”
那天夜里他們見到祿石,離泓吩咐他三日內帶一些東西過來。能加快進度,這些東西應該起了很大的作用。
丁若羽撿起樓雪遞來的瓜皮,給過路的小丫鬟收拾了,端來只盛了清水的銀盆,兩人凈了手。
其實她仍藏著一個疑問。
她在死士營的某些事,按理說應該只有浮舟清楚,離泓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還存留著浮舟的記憶?
大堂內,郁飛瓊終于走了。她居高臨下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