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看向主仆二人“草民絕非危言聳聽,鈔制再不鼎革,假以十年,我朝必被拖垮。”明胤攔住意欲辯駁的秋廩,眼神示意廉衡,繼續但要謹言,廉衡微微頷首將言繼續,“大話里講,朝臣為國本,可真正的國本是經濟民生。草民自小流竄滇黔,深知那里積弊甚久,又一向混跡市井,深感百姓所累,因而這并非危言竦論。世人看待南境之亂,首歸袁、段兩黨,殊不知,最大隱患和急癥,卻是鈔制不當導致的日益凋瘵的民業和叫苦不迭的百姓。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十年之內鈔制若還未找到平衡點,萬民先反。屆時,袁、段兩黨俟時煽動,塞外韃靼與東夷倭國乘機來犯,只怕戰火會燒斷大明后倉。”
門外一干人面面廝覷,沒來由四下警戒。末了,葉昶未經吩咐,將兩扇厚重高挺的大門輕輕合上,廉衡瞥著消逝于門縫的寸寸光暉,咂了砸嘴悻悻道“又長舌無當了。”
明胤看著緊閉的房門,卻問“方才你將他們,逐個解讀,豈是為賣弄相面玄學。”
當然不是!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小鬼依舊嘻瞇一笑,跳了幾跳從書墻上摳了本《周易本義》下來,眉開眼笑地拉開門將書塞施步正懷里“鉆研鉆研,問人不如問己,看完了你就粗粗知曉為何九宮門是八位少宮主了……還有你們幾個,平常悠著點欺負他。真是的,你們敢說自己參透了九宮八卦的一隅?!”搖搖頭爾后退回房門,鄭重其事道“我還想見一個人。”
明胤眸深似海,對眼前的這個“覓縫鉆頭”施以深深無奈,亦明白了為何連儒父都覺得力不從心了。滑不溜秋、古靈精怪的豈是他們凡人能降得住的。片刻沉默,在他撲棱撲棱的眼神祈盼中,無奈沉沉吩咐“白鷂。”白鷂聞言入內。“飛書,叫懷素來。”
白鷂“懷素?”
門外,施步正摟緊書、捏緊刀,不無好奇小聲道“叫懷素來,是設陷阱要抓誰嘛?”
葉昶挺直腰桿“我哪知道。他一會人一會鬼的,誰知道他玩什么戰術。”白鷂在明胤首肯后領命退出,與一眾面面廝覷,顯然,除了屋內主仆對其人鬼切換的模式無有驚異外,余下五英尚需時間適應。
白鷂緊繃繃嘟囔句“小看他了。”寫好信函,一聲“去吧”,便放飛了與他“同名同姓”的鳥兄白鷂。然而片刻,肩頭便蹲了只灰鷂鳥,真是只見新鳥來不見舊鳥回啊。
明胤看眼天色,道“我得去旁聽午朝了。今后若有事,可托暗衛遞信予我,抑或,”明胤轉盼看他,“親自來找我。”
廉衡眼瞼低垂,摳著手指,突現一絲羞赧“那……若是沒事,我……我能來……來您書房么?!”
明胤默不吭聲,似有糾結。
秋廩卻亢聲回擊“想多了。”
廉衡見明胤死生悶氣不出聲,翻眼秋廩,嘟囔道“不讓來就不讓來么,橫什么,反正也沒比我家書房大哪去。”言訖,他昂首闊步,蹭蹭蹭跨出書房,踏出一步卻又退回,錚錚道,“臨別薄見兩句。南境苦地,苦過西北,突然調派錢輅,不知情時必會令他傷心。再忠的人,一味寒心也會死心。所以,望您事前知會他一聲。以及那曹立本,也望您給他通個口風,讓他自己找個由頭被那個汪善眸貶去云南。”他頓了頓再道“還有,殿下再是孤峰孑立,也需知,獨木難成林。”
秋廩“焉用你教世子府上下,處世做人。”
廉衡嘴角抽抽“草民自作聰明,該死該死。那,曹、尤兩位大人臨去云南前,煩請世子府讓我和他們見一面,地點嘛,抱月樓好咯,美女環繞,國家大事說得就更開心。”
秋廩“你當世子府……”
廉衡深知自己已成為洶洶崛起的偏房,十分諒解地望眼秋廩這個危在旦夕的正房,溫和地打斷他,似挑釁似賣乖,道“貢院一事,謝咯。”言畢,戲眼施步正,剌剌遠去。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