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攜著懵里懵懂的蠻鵲,假模假樣跟去相府表關心。藥鬼的醫技毒技,陸啓仁自然望塵莫及,因而他在探脈時,雖覺有異卻難以名狀,又不敢抓著相府小姐腕太久,末了先開了副祛寒祛邪的藥。直待柔心弱骨的相里萱驚魂甫定,一眾方在相里康的再三言謝里打道回府。
馬車上,唐敬德已懶問廉衡,后招是什么了,只兀自靠緊車廂壁,慨嘆著“交友不慎”。
未出兩日,風寒漸好的相里萱,開始有些不思茶水。
而悶房里鼓搗折騰近兩日的藥鬼,終于跑去了春林班聽曲。逛逛悠游間他將上下三層香案里的熏香,皆換成他自制香片,裊裊香煙一縷一綿,同一園子的言笑嘻怡和潑聲浪氣攪和在一起,根本無人察覺,直至次日晨起,一個兩個渾身疹子奇癢無比,人們才驚覺,花柳病?瘟疫?玩弄小唱特有病?滿園子吵吵嚷嚷、驚慌驚忙的嚎叫聲里,曠學的廉某人好巧不巧地跑來尋蠻鵲,蠻鵲未及推他出園,廉某人脖頸上已然染上了疹子。傳染如此厲害,順天府尹自然得包圍了春林班,一時間風華無雙的春林班成了人人避怕之地。春林班老板梁班主,無奈之下只能望大內去信求救,自個則領著人到處撒“避瘟疫藥干散”;而樓外人,不是圍著春林班里三層外三層地“設醮除疫鬼”就是到處“打醋壇”,短短三日朝天街到處彌漫酸醋味。
足見藥鬼狠起來多么的天誅地滅天打雷劈。
雖說這手段,有些過頭,但不如此,藺貴妃不知會向明胤提什么條件,不如此,玩弄“小唱”“契弟”的風氣只會日益高漲。
遭罪三日,世子府馬車才將廉衡、蠻鵲強行接出園,這令大內一籌莫展的貴妃娘娘,將目光迅疾轉向世子府。是夜,汪忠賢就捧著皇貴妃信牌,來尋明胤交易。明胤并未接見這位大太監,而是由秋廩領著直接去見了藥鬼。汪忠賢捂緊口鼻,踏進房門先望藥鬼屋里瞅了瞅,甫一瞧見滿臉疹子、躺榻上紋絲不動的廉衡、蠻鵲時,“哎呦”一聲驚忙退出去。
汪忠賢“還請藥先生出來同咱家說話。”
藥鬼黑著臉走出來,粗聲粗氣“有話快放。”
汪忠賢嗆一鼻子灰,雖不舒坦,但知曉這些舉世高人皆有怪癖且不買官賬,輕咳了聲,捂著嘴巴尖著個公鴨嗓道“不知藥先生,將他倆治得如何了?”
“明兒就好。”
“哦?”
“你在質疑本仙的醫術?”當此時,榻上裝死的廉某人心說,仙是我,你是鬼,別竊取我藥仙名聲啊。
“不不,藥仙誤會了。您既能救活他倆,想必春林班上下人等,亦不在話下,可否請仙人移駕春林班……”
“我為什么要去。”藥鬼轉頭正要離開。秋廩忙喊住他。
“主子有令,務必救治。”
“你主子想賣人情卻要我出力?”見秋廩目光炯炯,藥鬼罵咧咧道,“都什么世道啊,那小啞子小聾子我還沒開始治呢,這就又扔我一大攤,世風日下,這好人吶都沒什么好報啦……”他碎叨叨地哐啷閉上門。
秋廩向汪忠賢微微點頭,致歉“他就這幅脾氣,汪公公還請見諒。您自請回稟貴妃,春林班上下,不日痊愈。”
汪忠賢優雅點頭“好,咱家這就進宮回稟娘娘。承世子殿下的恩,日后若有需要,知會咱家就是。”言訖,抱著塵拂緩步離去。
藥鬼進屋后,望廉衡蠻鵲臉上,一人糊塊濕抹布“行了行了都別挺尸了,那老太監走遠了。”聞言,榻上并排躺著的兩小鬼倏然坐直,抹布應道兒掉落,這時秋廩走進來,廉衡忙笑呷呷站直,蠻鵲則下意識避退一步。
秋廩瞥眼兩張不堪直視的花臉,鐵目沉沉“洗干凈臉,同我去書房。”
“是。”廉衡亢聲遵命,爾后溫言叮嚀蠻鵲,“你隨施步正在園子里先四處逛逛,不想逛了,就讓他帶你去琴房,聽說遼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