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名樓別館等的賬目底細,飄撒幾包下去,循序漸進,一刀一刀,幾日下來不怕不能造勢。何況,還有大人邸報呢。”
“邸報?小相公意思,是想將所有事情,刊于邸報上,供萬民傳看?”
“對。所以說大人,必將落罪。”
“可是除京城之外,所有州府邸報?”
“是,除京畿周圍州府之外。”廉衡頓了頓道,“大人邸報最快也是明日下午發出,待各大州府看到邸報,最快與京城溝通也得三日甚至更久,而到那時,敖黨早已參奏了儲秀宮娘娘,而汪狗自然也已及時反咬了敖黨。”
“他們維持了這么多年平衡,敖黨當真會,上疏彈劾藺貴妃?”
“這位娘娘今晚鐵定要栽跟頭,她栽倒了,敖黨又豈肯不落井下石。”
趙自培沉默良久,最終端起茶盅大口一啜,道“明日,我會設法越過掌司事和六科、提塘,進行刊文,爾后驛站快報。但不知所刊內容,真假各占幾分?”
廉衡“‘雞變鳳凰豬變麒麟,黃河鯉魚口吐青龍’,多么地天降祥瑞!大人悠著點捏造,沒年節這些曠世奇聞夸張就行。”
趙自培失口一笑“好。”爾后又道,“看來小相公,早鐵了心要打破他們的平衡。”
“黨爭終歸是黨爭,真正損耗百姓民生的,是他們竭力維持的平衡。憑仗權利想賺盡天下銀子,也得有那個能耐才行。”
“造勢之下,敖黨和儲秀宮互相攻訐數日,卻又皆發現無利可圖,必然會再次想著平衡,又當如何?”
“大人莫要忽略了,坐看鷸蚌相爭的馬黨。”
趙自培恍然大悟“對,對。留著馬黨先不論,是為了讓他們產生一家獨大的野心,這樣,馬萬群一眾勢必要背后默默捅刀,讓陛下肅清所有被控的名樓別館。屆時一切敲定,小相公再將馬黨的所有爛賬,撒向大明門撒向所有城門,等于將他們自己也裝了進去?!”
廉衡莞爾一笑。
趙自培“但,真開始查時,都落不著好,屆時他們再互相掣肘互相妥協,不還是,什么都查不出?”
“那就得勞煩大人,早早去叨擾右相爺,讓他別再干瞇著,伺機而動,幫忙査一些爛賬出來吧。”
“嗯。”趙自培微微頷首,“月前的河道督修和官捐募銀,殿下既能鼎力相推,此番何不再借他力,聯手,來個累殲鯨寇。”
“那廝若肯……殿下若肯幫忙,自然再好不過。但他近來看我頗不順眼,算了。”
說時,骨健筋強、刷漆渾眉的趙英頂著雨大步子跟在趙家長隨身后,來到七仙閣。兩人自又幾番寒暄。
廉衡道“趙兄何必謝我,是你不畏豪強救人在先,小子不過借你東風控訴了敖黨而已。”
趙英卻是短嘆“有勇無謀又有何用,胡氏兄弟還不是難逃一死。若非先生朝堂提控,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最后死了被扔亂葬崗,只當自己把他們救了出去。”
“趙兄何需自責,此事焉能怪你。不過,三法司終究是將此事按了下去,天命賭坊再蠻霸也不至于非要這云液坊兩兄弟的命,定有隱情。”
“大有隱情。”趙英蹙緊眉頭“愚兄升為指揮使后,曾派親信暗中調查,不成想竟發現云液坊哪是什么云液坊,掛羊頭賣狗肉,釀酒賣酒的幌子底,根本就是倒賣米。”
廉衡敏銳地問“來自哪里的米?”
趙英“通州官漕。”
廉衡“真敢將官漕挪為已有?!”
趙英“可惜證據不足,且我連開口上告的機會都沒。”
趙自培盯眼趙英,插話道“既然無憑無據,就不得枉自臆斷,待你查出眉目有了證據,并有了能耐,再參議不遲。”
趙英垂頭恭應“是。”
廉衡失笑“大人未免嚴苛了,隨口聊聊,我又非捕風捉影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