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都鬧不清,再要跟銅錢換算,跟白銀換算,跟寶鈔換算,那多費腦袋,還不一定算對。”她頓了頓又道,“你不是問我,我現(xiàn)在出門逛街同三年前出門逛街,買賣東西有何異同嗎?我可以很明確的說,三年前,金、銀、鈔、米、帛、牛、馬、海貝都是通行貨幣,但現(xiàn)在,實物易物少了很多,同時,寶鈔用得多了,當(dāng)然,也貶值更多?!?
廉衡笑意盈盈,滿眼欣賞,盯著沐歌滿臉春風(fēng),沐歌當(dāng)他男人,不免被看得有些臊,甫一低眉,卻聞其道:“我收你作徒兒好不好?!?
沐歌……
沐歌不覺摸了摸腰刀:“你可真是貨真價實的蹬鼻子上臉。”
廉衡轉(zhuǎn)身,邊走邊道:“你猜猜看,金、銀、錢、鈔、帛、谷、牛、馬、貝等等,我們最想把哪種貨幣推上神壇?”
沐歌跟他屁股后:“物以稀為貴,是金子嗎?”廉衡搖頭,“那肯定也不是銀子?”
“為何?”
“銀子雖比金子多,但一樣,還是少。但是,”她鏗鏘有力道,“寶鈔更行不通?!?
“為何?”
“不相信。你隨便問個做買賣的阿翁,他們都會說‘那就是一張紙而已’,朝廷想印多少印多少,不值錢?!?
廉衡仿佛笑了一下:“為何不猜銅?”
沐歌也沒能答上來她為何獨獨跳過了銅錢,干脆爽直口快:“我聽過金山銀山、聽過金銀財寶,但銅,我只聽過破銅爛鐵!”
廉衡哈哈大笑:“乖乖,不愧是我相中的好徒兒?!?
沐歌:“誰是你徒兒!”
“放心,你率先迎來的,必是白銀時代?!?
“你還沒說,你要把什么捧上神壇?”
“這是我死后的事了,活著的我,無法回答。”
“你不是讓我將你當(dāng)個死人嗎?怎么,出來逛逛,又想活了?”
少年不置可否,反問:“徒兒,為師問你,這生肖街里最多的是什么街?”
沐歌自然不會乖乖回答說“馬街”,她必要追著張口閉口自詡“為師”的廉衡打掉他一顆牙才行,熱鬧的市肆街子里二人一前一后追著跑著,鬧得雞飛蛋打,人仰馬翻,到處賠錢……
論起云南錢幣史,遠的不說,單說今朝,也足夠?qū)懸槐臼穬浴?
如前文述,平滇之初,朝廷在加強對云南軍事鎮(zhèn)戍的同時,很強調(diào)“因俗而治”“懷之以德”的統(tǒng)治原則,故對當(dāng)?shù)貍鹘y(tǒng)的經(jīng)濟習(xí)慣與貨幣文化也抱以高度尊重。市肆,滇謂之街子,以其日支名之,如子日則曰鼠街,寅日則曰貓街,午日則曰馬街之類,至期則四遠之物畢至,午前而聚,抵暮而罷,交易用貝子,本南海甲蟲,滇人皆用以代銀。其數(shù)一顆為莊、四顆為一手、四手為一苗、五苗為一索、九索折銀一錢。凡市井貿(mào)易皆用之。甚便。朝廷在云南限於客觀的經(jīng)濟社會因素,采取彈性政策,準(zhǔn)許貝幣繼續(xù)作為法定貨幣在市場上流通,與鈔并行。然而,明廷仍期望強化紙幣在云南通貨體系的地位,而經(jīng)常藉由核發(fā)俸給、經(jīng)費、賞賜與振濟等途徑運鈔至云南以供地方財用與流通,使當(dāng)?shù)孛癖姖u習(xí)於內(nèi)地鈔法。
然后是錢。有明以來,銅錢雖時鑄時停,停多鑄少,但云南富銅,又僻在遐荒,什么都慢,明廷舊政之變尚未傳開,新政已出,因而錢幣在這里始終流通,且品種尤為繁多。但,量卻極少。京師有寶源局,各省有寶泉局,滇中雖產(chǎn)銅,不行鼓鑄,反以重價購海貝,傅硯石當(dāng)年查此不利,幾番上折,明皇在云南才開局鑄官錢。
云南雖遠,但不論遠在何方,金銀錢貝等還是僅限民間使用,官場不得不以寶鈔為流通貨幣,起碼明面上必為寶鈔。
隨著寶鈔的通貨功能日趨式微,官俸與軍餉的支付開始部分用銅錢為媒介。只是明廷“禁銀保鈔”“禁錢保鈔”的“鈔心”不死,鑄錢量比之前朝,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