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幣換算未能刁難住廉衡,沐歌不得不踐行承諾領他奔赴玉溪。來云南前,他借由擺尸案引發(fā)的三堂會審,掐滅了云南諸多大小銀礦的私采囂張氣焰,又通過佘斯況撅起了以永夜盟為主心的大紅山銅礦,更是將以馬萬群為首的江西諸銅礦一鍋燴,可謂將大明銀場、錢場攪了個翻風滾雨。但有一事一直讓廉衡耿耿于懷。
盡管明皇將江西之事一壓再壓、態(tài)度曖昧,但馬萬群借銅礦所獲私利好賴也還是皆充入了內(nèi)廷庫,然,云南銅礦竟是雷聲大雨點小,玩了個杯水車薪。
當初圍剿大紅山的,是已榮升為云貴總督的曹立本,他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圍困大紅山,配合他將馬萬群家奴塞進銅礦里、引發(fā)馬萬群和背后暗鬼的猜忌和鷸蚌相爭,怎就獨獨讓永夜盟的人提前跑得一個都不剩?進一步說,趕在曹立本之前圍堵大紅山的,是早就知曉銅礦存在的明胤,以襄王爺能量,又是在云南地盤,焉能讓永夜盟的人跑得一個都不剩?
以及,那些錢,按佘斯況所述,大紅山富銅,日產(chǎn)極高,每月“望日”往私鑄坊運送一批以鑄錢,而這些錢每半年偷偷往山外運一次,朝廷下令查封大紅山時正值半年出錢之際,理當繳獲巨額錢幣才是,但曹立本上報朝廷的錢數(shù)卻寥寥無幾。曹立本方正賢良一介不取,絕無貪墨之嫌,那么,這批銅錢要么走漏風聲被永夜盟提前撤走,要么,還留在大紅山。
而不論哪層原因,明胤既進又退的態(tài)度絕對至關至鍵。
烏叔,也即淮王爺能把他牽制如此,必有深因。
而該原因,若非自大自戀,必與她相干。
可她既不想因區(qū)區(qū)自己,令他飽受威脅,在爭儲之爭里受制于人、陷入劣勢!更不想蒙在鼓里不明不白!
究竟還有什么是她沒猜到的?
真相還能比她猜到更殘酷么?
離開會澤,他們不回沐府,明胤必然能猜出她來了大紅山,玉溪距元江不遠,他應該會抽身來尋她們。正好,在那莽莽蒼蒼的大山里,不如說開一切,也用不著等著去蒼山龍泉峰再說開、說透。只有不再受制于人,他才能無所顧忌地永夜盟斬盡殺絕。
烏叔?永夜盟?恩人?能發(fā)現(xiàn)她傅鈞預活下來的,能是什么好鬼?!
施步正三人在嵩明洲未能逮到二人,迅疾給遠在元江的主子飛了封信。爾后一刻不敢停歇,邊走邊尋,直望會澤來。會澤雖鬧,但不大,好漢們分撥挨家客棧挨家客棧翻過去,愣沒能挖出二人。任誰能想到,堂堂駙馬堂堂郡竟套著一身破破爛爛、花著臉蛋,破草帽爛布衫的以近乎于叫花子的形象,高高興興游走于大街,還是付銀子住在城邊邊一農(nóng)戶大院里吃香喝辣。
沐歌逛吃回來時,廉衡正煙熏火燎的在院里熬藥。瞧她進來,少年緊忙搖搖晃晃倒地上,哎呦喂唷要死不活:“好徒兒,快,藥……”
沐歌將拎手里的雞鴨魚蛋遞給大媽,交待了句“多放點辣子”就抱著膀子踱過來:“能不能行啊你?還裝!”
廉衡捂胸口一通假咳,道:“好徒兒,為師這藥,怕是要你煎了,為師得回去躺著了。”言訖他爬起來,洽洽洽地望屋里去了。
沐歌端藥進來時,廉衡正趴地圖上沉思。
姑娘踹腳他凳子:“又在憋什么壞心思?你我一逃,云南府必定全城戒備,只能舍近求遠繞開云南府了。”
廉衡將藥碗退開些,指著大紅山惆悵道:“會澤到玉溪本就路遠水長,再繞……我這身板……不能繞!”
沐歌不干了:“本姑娘好不容易跑出來沒人管,才不要被抓回去挨訓。自打胤皇兄來了率兵出征,父王天天說什么現(xiàn)在是關鍵時期,以此為由,活活關我大半年,連王府的門都沒邁出。你以為這次出來,真是你激將法管用啊,不是,是本小姐自己要出來的。”
“既是關鍵時期,郡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