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將王燁安頓好,剛跨出門就見宋月與貼身丫環站在門外站,心下一緊,道“宋小姐怎么跟來了,眼下老爺需要休息怕是見不了您了。”
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王燁的一陣咳嗽,而后聽他說道,“讓她進來吧。”
聞言,程管家立刻退到一邊,道“宋小姐還請進。”
宋月朝程管家頷了頷首,而程管家也是懂事的,立馬便借口有事帶著小廝離開了,苓煙則在門口守著。
快一個月沒進這屋子了,與上次來時一樣,沉悶的像是死了人一般。王燁半躺在床榻上,眼神有些許渙散,瞧著就是命不久矣了。
宋月在床榻邊上的木椅上坐下,如看死人一般打量著床榻上的王燁,久久后,裝出一副愁容開口道“祖父看著好生可憐,也沒個子女伴在身側,也就只有孫女還愿意孝順您了。”
王燁目光復雜的看著宋月,片刻后,譏笑了幾聲,道“從見你的第一日,我就覺得你這小小姑娘心思深沉,如今王家出了這么多事情,跟你怕是大有關系吧。”
宋月收起方才假惺惺的模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孫女在楓州時常常聽起您的名字,覺得您一生為善,是個值得尊敬,佩服之人。不想這次來楓州,祖父卻讓孫女大跌眼鏡。”
王燁臉色難看,道“這世界上哪有好人,不過都是利益驅使罷了。要不是因為王家家產你會到楓州來?要不是因為王家家產江遇那個畜牲會背叛他師傅?”
宋月嘴角輕扯“看來外祖父都到死了還覺得這世上只有利益,沒有報應啊。祖父如何對不起我阿娘母親的,不用我多說,您心里當是明鏡一般清楚吧。”
似乎是戳中了王燁的心事,見他眼里竟是暗流涌動,臉上平添了幾分怒色,“誰告訴你的。”
宋月一臉嚴肅道“您的私生子啊,哦,不對,應該是祖父的……嫡親兒子。”
見王燁霎時面如死灰,嘴角微顫的模樣,宋月又道“得虧祖父有我這么一個孝順孫女,破了您嫡親兒子想要王家家破人亡的計劃,不然,您現在可就得在牢獄里躺著了。”
王燁激動地咳嗽起來,久久也沒能平復,知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才癱倒在軟枕上,氣息虛弱到極致,沉默了許久,屋內才響起王燁輕不可聞的聲音,“你想要王家家產,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保證能夠保住王家,并且我的孩子都要有一份,我便同意將你繼承王家家產。”
氣氛沉沉,良久過去,宋月輕笑出聲,道“祖父不會以為孫女做了這么多事情,只為了替您幾個孩子做嫁衣吧。孫女這人可沒您有善心,誰都可以把孫女當避風塘。就算孫女肯答應,您的女兒可不會答應,她要是對王家人但凡有一點點惻隱之心,祖父您的二兒子也不會被送進監獄了。”
王燁無力地閉上眼睛,嘆息道“……只要你能保住王家,家產都可以給你們母女,就當是我對她最后的補償吧。”
這一幕,宋月總覺得似曾相識。床榻上厚實的被子看著很重,壓得臉無一點血色,兩鬢斑白得如八十多歲一般。她從小到大沒有親人陪伴,吃飯時自己一人,睡覺是自己一人,生病也是自己一人,從小如此本性就變得涼薄,生不起一絲憐憫之心。
“祖父好生養著病吧,王家的好日子還沒到頭呢,”宋月起身往外走去,快到門口時停下腳步,“祖父還是別說什么補不補償的話了,您也是不配,若真想自己死得安心的話,就在剩下的時日里多多懺悔,不然黃泉的路可是很難走的。”
外院大堂,得知孤兒是隨意丟在亂葬崗的孫太師,一大把年紀了還動粗動武地打了馮唐一頓,而后又拎著馮唐就去了亂葬崗,就算是找不回自己孫子的尸骨,也要將那些苦命孤兒重新安葬。張氏更不用說,直接就被孫太師的人丟去了監獄大牢。
宋月再回到大堂時,整個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