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著孟星瀾的囑托,清醒時盡量多喝水。他又把地鋪往炭爐旁挪過些,調整好位置,躺下后眼睛能看得到大門,然后睜著雙眼等孟星瀾回來。
“吱呀——”大門開了,望眼欲穿終于盼回孟星瀾。她裹風挾雪走進來,大氅濕透了,頭發半濕著披在背上,裙子和大氅上血跡斑斑。
孟星瀾腳步不停,喊了聲“我回來了!”關好門立刻往廚房走,把身上的東西卸下,然后拆藥包煎藥,這才把大氅脫下,拿過來烤火。
“還燒嗎?我摸摸。”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還燒著,孟星瀾不死心要親手摸他額頭。
陸知辰把自己額頭捂著,又指了指隔著炭爐的椅子,示意她坐那里去烤火。
“大夫怎么說?”陸知辰問她。
孟星瀾照實說“會傳染的病,天花或者痘疹。無所謂,反正治起來的藥一樣。”
她把大氅放到椅背上,自己坐下,拿手巾擦頭發,語氣輕松道“這邊的大夫光會唬人,沒什么真本事。說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陸知辰,我看過醫典啦,不是什么大病,發幾日燒,等水泡結痂就好啦。”
陸知辰躺在地上,輕輕笑道“辛苦你啦,奔波這一路。”
“沒事,我們互相照應嘛。”孟星瀾垂著眼簾繼續擦頭發。
“那我可賺了,這么嬌貴的千金小姐照應我,定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陸知辰故作輕松,又出其不意問道,“衣服上的血哪來的?”
孟星瀾擦頭發的手頓住,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路上有只野狗跟著我,一直沖我吠,我把它殺了。”
陸知辰心疼不已,怕狗的姑娘居然殺了條狗,這得有多大的勇氣。
孟星瀾擦完頭發,拿手巾沾濕遞給他,吩咐道“敷在額頭上降溫,我拿個饅頭給你先吃下去墊墊肚子,一會兒熬好了藥喝下去好好睡一覺。”
安排得極為合理,陸知辰沒有意見,全部照辦。等他吃完藥,孟星瀾也爬到床上去睡覺,她的體力和精力早已耗費干凈,很快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外面還有光線,雪倒是停了。陸知辰早已收拾出一個小包袱擱在桌上,看她醒了跟她說“先吃點東西,然后晚上宿到鎮上去。”
孟星瀾心里冷笑,嘴上什么也不說,沉默著。
陸知辰不舍,但是他必須這么做,說道“你騎馬往回走,最多兩日能回到宜州。去找宜州官知表明身份,讓他聯系你爹來接你。”
孟星瀾低著頭說“我沒有身份路引,他不會信我的。”
陸知辰沉吟一會兒,決然說道“去宜州的安清堂藥鋪,說你是林棲遲林大夫的侄女,他們會安排你回京。”
孟星瀾仍是低著頭“人家跟我非親非故的,怎么會幫我?”
“那是你二叔入股的鋪子。”
孟星瀾終于笑了“我都不知道我二叔有哪些產業,你倒知道得一清二楚。”
陸知辰抿著嘴唇不說話,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怎肯說出來,說出來就沒有回頭路了。孟星瀾待在這里太危險,萬一被他傳染了,她的身體不好……所以她必須離開。
孟星瀾坐著沒動,也不看他,幽幽說道“我可能被感染了,如果現在住到鎮上去,別人會被我傳染。”她頓了頓接著說,“當然我也可能沒被感染。你知道嗎?有些人是天選之子,無論如何也染不上傳染病。”
陸知辰不信“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生病還能分人的?”
孟星瀾仔細想想,認真說道“就是有這樣的人啊,天生運氣好。我覺得我的運氣就不錯。”
陸知辰苦笑“我怎么不覺得?”又來了,這姑娘張口就胡謅。
該煎藥了,她下床穿鞋,背對著陸知辰說道“你沒退過燒,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的,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拿什么逼我走?”說罷徑自走進廚房。她不會做飯,只得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