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便許多,但真沒什么時候能獨處,她不喜歡這樣。
“心疼二叔賺來的銀子,辛辛苦苦攢十年,做個面子全花光。”孟星瀾無聊起來,順口編句打油詩,小臉皺著不開心。
孟執堂哭笑不得,在蓁蓁眼里,他一直吃著軟飯?
“沒事的爹,不用害臊,我跟您一樣吃著軟飯呢。”孟星瀾不覺得吃軟飯多丟人,繼續安慰道,“誰賺錢不是賺,一家人不分彼此。爹您只要健健康康的,就是替咱們家省錢啦。”
話糙理不糙,可孟執堂聽著不順耳。他習慣性地皺皺眉,威脅道“我看還是把你早點嫁出去,換筆彩禮回來,才是最好的賺錢法子。”
孟星瀾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來什么,拉住林棲遲的袖子撒嬌“二叔,我還是個孩子!你看我一眼啊,我還是個孩子,不嫁,我不嫁!”
林棲遲笑著按撫“蓁蓁還小,大哥你別嚇她。”他用眼神暗示孟執堂,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陸家跪在花廳的事才過去半個多月。
孟執堂只好服軟“行行行,不嚇唬了。蓁蓁,你今年有什么打算?”他解釋道,“等吳嬌嫁出去之后,你也不方便長住吳府,況且吳家老三要外放為官,去了沒人陪你說話。唔……你總不能日日悶在家里無所事事。”
“我想跟著二叔學醫。”孟星瀾臉上寫滿期待,仰臉沖二叔諂媚地笑。
“樹皮草根有什么好學的?”孟執堂把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她,頓覺心中爽快不少。
林棲遲聽了歡喜,他原就想著教蓁蓁醫術。
“爹,我得了痘疹差點死掉,天曉得還有哪些病會死人。要是我懂得醫理,活命機會更高啊!”
“原來是為了自己。”孟執堂哼了一聲,“醫者不自醫可聽說過?”
孟星瀾沒有聽說過,老老實實聽孟執堂解釋。醫者手段有四種望聞問切。如果自己生病,無法望無法聞無法切,加上病中苦痛,往往無法準確判斷自身病癥。所以大夫生病了,得找別的大夫看病。
“除非你想給別人看病,學醫還有點用處。不過學醫三年才有小成,你若想學,得花不少工夫。”孟執堂提醒她想想清楚,免得半途而廢白白惹林棲遲空歡喜。
孟星瀾遲疑了,她若喜歡醫學,不會等到現在才想學。可如果她不離開順京,頂尖的醫生隨時召喚得到,又何必學醫?還是學罷,萬一……萬一有人受了傷需要她呢?
“那我學些皮毛總可以罷?不求多么精深,處理處理一些簡單的病癥,頭疼腦熱燙傷割傷之類的就行。”她把自己的想法裹了幾層說出來,希望不被看破。
林棲遲覺得有些難辦,學醫不能這樣簡單拆分,不過既然蓁蓁想學,那就學到哪里算哪里,左右只是打發時間,她不需親自行醫。
說著話很快到了大覺寺。下馬車時,孟執堂喚一名隨行侍衛過來行禮,說道“他叫藺澤,以后你出府,無論去哪里,必須帶著他。”
孟星瀾點點頭這是準她出府走動了,可也沒多自由。也是,陸知辰還在順京呢,帶個侍衛至少能避嫌。
藺澤一身青衣,看年紀二十多歲,膚色偏黑,四方臉單眼皮,面無表情,懷抱一柄劍,冷厲得像是殺過人的那種人。
藺澤拱手行禮“見過小姐。”
孟星瀾頷首道“日后有勞你護衛。”
說罷她率先邁開步伐,一步步往山峰上的大覺寺走去。臺階上的積雪已打掃干凈,路并不難走。孟星瀾面帶微笑去見菩薩,規規矩矩磕頭,心中無限悲涼。
這就是她選擇的路高墻深院的溫室花朵,時時被人護著毫無自由。
可說到底,她又有什么路可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