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要親自進那兩座兇宅里看嗎?”花令支支吾吾地問。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謝為卿故意裝作聽不懂問道,其實他早已猜出花令的心思——她不想讓他冒險進兇宅,但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十分愿意接受這份擔心或者是依賴,甚至還想逗逗她。
“您要是進去了,萬一,萬一也……反正我不想讓您進去……”花令猶豫了一會兒,直截了當了地說。
謝為卿嘴角微微笑了笑,隨后對花令說道“本王自有分寸,但至少不會讓你哭。”
“那,拉鉤,不管怎么樣,你都要活著,而且必須是好好活著。”花令說著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謝為卿愣了一下神,有些吃驚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花令。
“快啊,你還愣著干什么呀?”這是花令第二次對謝為卿用“你”而不是您,少了敬畏,卻多了親昵。同時,她一把拽過謝為卿的手,拉了鉤,用大拇指蓋了章。
“這樣就好了,王爺,您可要信守承諾哦。”花令仰起笑臉謝為卿說。
“你還信這個?”謝為卿很快定住神反問道。
“對啊。”說完,便蹦跳著繼續往前走去。謝為卿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或許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信過他了,而他也很久沒有去相信一個人。在此之前,他每天目睹的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他懂得謊言和真相是平行的,最終卻都將會敗給人心的道理,但他始終都對毫無盔甲的天真帶有一絲幻想,他曾經幻想過,如果人心根本不知道權力是什么,財富是什么,天下蒼生會不會活得更長久,過得更安穩。他不知道,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卿王殿下,即使他兵權在手,運籌帷幄,即使他文武雙全而深得民心,但會不會有一天就會被眾生千刀萬剮只是因為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甚至是因為有心人的一句話……所以,他希望她可以永遠這樣無憂無慮,她可以對他“沒大沒小”,但她一定要快樂。
這天夜里,謝為卿仔細地看了看兩處住宅的地圖,秦家和沈家都是世家大族,首先,風水一定比尋常百姓家好許多。在地圖上實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異處。他又看了兩家族譜,唯一的線索是兩家是聯姻關系。夜已深,但謝為卿幾乎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甚至心里還多了許多疑問秦家和沈家勢力不相上下,為何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又為何聯姻的那一段族譜文沒有往下記載下去?還有,那些尸身怎么就憑空消失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難道就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動靜嗎?所有的問題一同涌上謝為卿的心頭,桌上燭臺上的光越來越微弱,謝為卿用手扶著前額,陷入沉思。
驛站的條件雖然不差,但是總比不上謝王府。花令不習慣一個人睡,于是,搬來四把椅子,拼成一張還不錯的硬床放在謝為卿的房里。謝為卿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里,微弱的燭光映著那張俊俏又熟悉的臉,她就這樣一直看著他。
“怎么不睡覺?”謝為卿發現花令一直看著他便問道。
“這就睡這就睡。”花令趕緊扯過被子,轉過頭去,避開謝為卿的目光。
第二天一大早,謝為卿就起床繼續翻看有關兩家的資料,而花令還在熟睡著。
“王爺,你找我?”奇深一進門就大喊大叫著。謝為卿朝奇深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安靜。
“令兒昨晚睡得晚,還未起。”謝為卿依舊是用幾乎平淡的語調解釋道。
奇深撇了撇椅子上枕著胳膊縮成一團的花令,尷尬地降低了自己的語調,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兩人之間還有些多余。
“你去尋一下當年秦家和沈家的建筑構造圖,越精細越好,還有,如果能夠找到當年的監督修建的人更好。”謝為卿鄭重的說。
“是,王爺。”奇深立即出門前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