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風戍,議事大堂。
李敬玄臉色慘白的坐在主位上,一臉的疲倦和狼狽,一身的宰相威嚴蕩然無存,他此時只是一個極為的平常老人。
其他將軍和隨軍官員們的臉上也都生意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所有人都垂著頭,軍心士氣在此時已經跌落到了最低點。
“崔長史回來了!”門口傳來了一個守衛的聲音。
大堂內包括李敬玄在內的將帥們都抬頭向門口,只見長史崔文裕拿著一摞厚厚的名冊走進了大堂。
“見過大帥!”
李敬玄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仿佛精氣神全沒了,“統計得如何?損失了多少人馬?”
崔文裕躬身道“回大帥,前軍兩萬人馬全沒了,左虞候軍也損失了六千人,其他各軍的情況還算好,沒什么損失!”
這時從外面傳來喊聲“報——報——”
只有緊急軍情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大堂內眾將校和隨軍官員們又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甲士一手按劍快速跑進來,在堂前單膝下拜“稟大帥,李將軍回來了!”
“李將軍?李謹行?”李敬玄聲音顫抖的問道。
“是的!”
黑齒常之立即問“他怎樣了?帶回來多少人馬?”
甲士哭道“李將軍身負重傷,隨行只有三十余騎,個個都帶傷!”
“快隨我去迎!”李敬玄立即起身向外面小跑過去,其他將校們紛紛緊隨其后,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精心策劃的兩次夜襲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吐蕃人擺了一道。
眾人很快出了戍堡堡門,就看見許多兵士抬著擔架走過來,足有三十余副。
“李將軍,你怎么樣?”李敬玄走到李謹行身邊焦急的詢問。
李謹行渾身是血,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是李敬玄,想要掙扎起來,卻被李敬玄按住,只好再躺下,他語氣虛弱“大帥,夜襲失敗了,欽陵在大營設下了埋伏,第一波夜襲沒能騙過他!若不是麾下將士拼死護衛,末將只怕再也見不到大帥了!”
“別說了!”李敬玄制止他,“來人,快把李將軍抬進去,傳醫官給李將軍和其他將士治傷!”
安置好李敬玄之后,眾人又回到了大堂。
問題來了,欽陵是如何得知有第二波夜襲的,又是如何得知唐軍主力會前去支援并在途中設下埋伏的?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冒出了這些疑問。
“難道那欽陵真有未卜先知之能?若是如此,這仗還怎么打?不如早降!”有人叫嚷道。
又有人說“某聽聞欽陵每次出征都要帶咒師,厲害的咒師可以測卜吉兇,想必欽陵能夠未卜先知只怕是因為咒師的緣故!”
將軍韋待價大怒,豁然起身怒斥“簡直是一派胡言!豈不知‘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若真有未卜先知者,哪里還有天災人禍?”
那人反駁“將軍說沒有未卜先知者,那這事如何解釋?”
大堂內立馬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城墻上,秦大石、耿長生、彭九斤和霍撼山人等各自一臉的死灰,前軍兩萬人馬全軍覆沒,就連左虞侯軍都損失了六千人馬,剩下所有人都逃回了承風嶺,就是不見蘇揚。
“蘇校尉肯定是向閻王爺去報道了,咱們幾個難兄難弟今后怎么辦?”彭九斤也沒有了往日的狡詐和奸猾,對未來充滿了茫然。
月輪公主抱著雙膝蜷縮在角落里,雙目無神,臉上木然,渾身不停的顫抖。
秦大石抬頭看著灰白的天空,嘆道“蘇校尉年紀雖小,卻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原本某還想戰事結束之后跟著他混,或許能混個出人頭地,可如今······哎!”
彭九斤看向耿長生“豬頭,你有何打算?”
“沒想過!”
“你豬頭這個綽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