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西河郡南匈奴單于庭,是南匈奴效仿漢地建筑所修筑的王庭。與草原時代的匈奴王庭不同,其間可以說有著很多漢地建筑的影子。
雖不比中原宮殿奢華,但在逐水草而居,大多以帳篷為房的匈奴人眼中,已經是這片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
而此時,這顆明珠之中卻是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喊殺聲遍布整座王庭,混戰的雙方都是匈奴人,顯然是南匈奴內部發生了內亂。
南匈奴右賢王欒提呼廚泉手提一把還在滴血的長刀,帶著數十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闖入王庭,直直的向著主殿而去。
這是一場政變,在外部勢力的蠱惑和支持下,欒提呼廚泉得到了雒陽天子的詔書敕封,成為了新一代南匈奴單于。作為羌渠單于的兒子,在于夫羅失蹤的情況下,呼廚泉本就有著繼承權,再加上漢帝的認可,對于漢化不淺的南匈奴人來說,服從呼廚泉完全沒什么問題。
南匈奴中如今有著太多的人懷念當初羌渠單于的時代,厭惡如今強行融合在一起的屠各胡部,選擇了追隨呼廚泉。
而一手主導了屠各胡與南匈奴的融合,并與烏桓聯手侵占并州大半土地的左賢王自然是要誅除的目標。
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匈奴內部的傾向,呼廚泉很輕易的便發動了政變,帶人攻入了王庭。
呼廚泉本以為自己會極其仇視左賢王,畢竟兄弟二人正是因為左賢王的打壓,才始終不能真正繼承單于之位。當然,老王們此前的態度也是極其重要的,可直接執行人畢竟還是左賢王。
但當呼廚泉站在左賢王面前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生不出恨意來,他的這位叔叔對他的到來也并不意外,也沒有任何憤怒的樣子,只是很平靜的站在那里,,靜靜的與他對視。
“交出單于信物!”
這種氣氛讓呼廚泉非常別扭,拋開雜念,他冷聲對左賢王命令道。左賢王代掌王庭,單于信物也寄放在他手上。
左賢王拔出腰間長刀,平靜的道“依照草原上的規矩,打上一場,你若贏了,信物以及本王的命都是你的!”
呼廚泉帶來的人很自覺地退后幾步,把守住了殿門。這是草原的規矩,頭狼不僅要會算計,也必須是狼群中最能打的一個。如果呼廚泉打不過年邁的左賢王,那么他就不配繼承羌渠單于的位置。
呼廚泉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冷聲道“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本王這就成全你!”
刀刃相擊,一人連退數步,卻是年輕力壯的呼廚泉。還未待呼廚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左賢王前踏兩步,毫不留情的追擊了上去。
華發叢生,面上遍布皺紋的左賢王卻是寶刀未老,強提一口氣,攻勢仿若海浪一般一波高過一波,將呼廚泉逼得不斷后退。
“咚!”沉悶的響聲,呼廚泉此時已被逼到了墻邊,退無可退,左賢王見狀獰笑道“下去和你父親兄長團聚吧!”
左賢王長刀同時斬出,呼廚泉雙手側持長刀勉力往上一斬,卻因手臂顫抖導致刀身側面與左賢王刀刃相觸。“鐺!”的一聲,呼廚泉手中長刀斷為兩半,而左賢王的下一刀又斬了過來。
眼看避無可避,呼廚泉情急之下蹲下身子對著左賢王雙腿往前一撲,左賢王一陣踉蹌,被呼廚泉撲倒在地,手中的長刀也脫手而出,飛到了數步之外。
呼廚泉顯然不會給他撿刀的機會,如餓狼撲食一般猛的往上一竄,壓在了左賢王的身上,就勢以頭碰頭,直把左賢王撞了個頭暈眼花。
兇性大發之下,同樣有些昏昏沉沉的呼廚泉對著左賢王的臉上狠狠咬去,一陣劇烈的掙扎后,竟生生從左賢王臉上撕下了一塊皮肉。
吃痛的左賢王奮力想要推開呼廚泉,然而方才耗力太多,此時泄掉了那一口氣,竟變得有些癱軟無力。
攻守之勢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