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旆無力反抗,被安達的發出的念力按回了床上。
“不要起來。”安達命令道。
這其實不能算是一張床。
荊旆躺在一顆被切開挖空的種子當中,種子的上半部分像蓋子似的懸在他的身體上方——他在曼陀劇場中醒來時,就是被放在這樣的種子中,只是當時并不自知。
透過兩瓣種子中間的縫隙,荊旆看見安達盤膝浮在空中,伸出掌心對著他所身處的這顆種子。
他的手腕上纏著一根細水管,水管的一頭扎進了血管中,一陣陣冰涼從管子中輸進他體內。他想,大概這是一個治療艙,安達在幫他療傷。
安達說:“奪魂影的毒素已經深入你的五臟六腑,向陽紫的花蜜可以幫你解除一部分毒素,可是剩下的,需要靠花田中的勞作幫助排出。
毒素這樣深,就算是靈族的精靈也難以活下來,但你還活著。”
所以,靈族把荊旆囚禁在花田中,其實是為了救他?如果是這樣,那么難怪晴樾對他的逃跑這樣氣惱。他簡直可以說是恩將仇報。
荊旆長長地吸進一口氣:“你們會幫那個女孩嗎?”
安達沒有馬上回話。
他收回手掌,轉身走向一張方桌,拿起一只瓦罐,往一只石碗里傾倒汁液:“你如今自顧不暇,你還顧念著狼靈?
你身上有多種獸族與靈族的基因,但你終究是人族,狼靈與你無關。”
“我是為了人族……創世晶石來源于地核,自從創世晶石出現異象以后,地核能量也出現了變化。
獸族和靈族的力量如果從地球上消失,可能會引起大規模的地殼運動,地震、海嘯、火山噴發……會把人類社會毀于一旦。”
“靈族不會消失。我們在這里很好。”
“奪魂影的勢力,不是越來越強了嗎?”荊旆側頭,看著安達捧著石碗走向了他,“你們偏安此地,也是奪魂影把你們困在了這里。”
安達微微一笑:“不錯。但是靈族有能力自保。”
“僅限于自保?”荊旆說,“靈契團以保護人族為己任,因此,世代以來,誅滅獸族、預防狼靈血現世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任務。
獸族已經瀕臨滅絕了,唇亡齒寒,靈族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必然會受到牽連。我不相信你們沒有去考究過奪魂影越來越強大的理由。
被掩蓋了三百萬年的真相,務必要讓全人族知道,這不是三界紛爭,這是三界存亡。”
安達把石碗遞給荊旆:“喝下去。”
荊旆接過一看,正是他們每天通過花牢的飲食管給他投放的花蜜。他合上眼一飲而盡。
安達語帶戲謔地說:“靈族是素食者,但不是只吃這種難吃的東西。只是你現在只能吃向陽紫的花蜜。
向陽紫的種植不分季節,可是要種一百天才能開花產花蜜,采完花蜜的向陽紫就會枯萎。你剛剛喝掉這一碗,要耗掉十株向陽紫。這段日子你種的花,壓根就不夠你自己喝。”
荊旆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靈族日常都不怎么習慣用語言溝通吧?”否則他們為什么不向他解釋這一切呢?
“這個問題的愚蠢不大配得上你的身份。你們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超能人也不是無時無刻都運用這種能力的吧。
飛翔、隔空取物、心靈控制,都是一樣的道理,這會耗費精力。而我們需要隨時隨地保持精力,去預防可能降臨的危險。”
荊旆看著他:“那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
安達收起笑容:“有一點你說得對,靈族是主動選擇隱居在這里,但也是被困在了這里,我們這個世界,只是現實世界中的一顆小石子。我們出不去。如果一定要出去,代價很大。”
荊旆想繼續追問,發現安達臉色陡然一變。他站起來,微微抬起頭仰望上方,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