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走近燕離,她一直笑著,仿佛除了笑便再沒有其他的表情。她的唇張張合合,聽不清是在說什么,可燕離的表情卻是愈發驚恐,他慌亂伸手,她卻是在他將要觸及的一瞬間化作了無數紛繁的桃花消散而去!花樹也在一瞬間枯敗。
他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他不懂什么是愛,可他知道那便是死了,空洞的,荒蕪的,徒留活著的人傷感的死亡,就像自己逝去的祖母。
燕離的悲慟是無聲的,他就站在那里,呆滯的,像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是的,像個孩子,不懂愛的孩子。
他不懂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那些美到過于殘忍的離別,他不懂,所以他固執的認為是他負了她,是燕離負了桃夭,固執得恨他的薄情。
甩尾轉身游離,一去二十載。
再到后來,他堪堪可化形,游至溪水,與七妄結緣。
他踏足虛空寺,為尋七妄而來,在他的院子里看見他,眉眼淡漠,無悲無喜,宛若佛像。
而那株枯樹,卻立在院子中間,枯敗,與周圍的草木茂盛不符,顯得生硬而又可笑。
無悲無喜,無欲無情。當真是無情,又何必留著已死之物呢?
何必呢,伊人已逝,悲傷徒留。
她恨他,可又憐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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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一字,于他過于殘忍。
不懂愛時相負,懂愛時便相離。
終是一嘆。
想來又是可笑,自己又有什么立場去責怪,恨也好,憐憫也罷,自己的愛,尚且不能參透,更何況他們的情愛呢。
桃花盛極而敗,寸寸化為煙塵。
那枯樹也是尋不見了。
緋璃轉身離開。
她不是桃夭、不是傾顏,而七妄也不會是燕離。
所以兩人都沒有看到的是那枯樹原來所在的地方,一顆嫩芽破土而出,青翠欲滴,甚是喜人。
今日虛空寺香客更勝以往,山下的香客們幾乎都來了山上,還有優曇法師曾經救濟和渡過的信徒,跪在寺廟外,從山上一直到山腳,長長的石階上全是人影。
卻聽不見嘈雜,眾人皆是安靜地低頭或是念著經文。
今日是法師火化的日子。
七妄隨一行僧人跪在院中,看著那被大火漸漸吞噬的身影,師父的面容沉靜,周身的氣度依然慈悲而雍容,宛若活著。
師父救他時,他還是嬰孩,繞是天資出眾,他也不會有那時的印象。
自有記憶起,他的師父,慈悲,雍容卻又溫柔入骨。
他是師父帶大的,師父對蹣跚學步的自己十分耐心,從不假手于人。
幼時,師父下山歷練,便會常常會帶著自己,背在肩上。
等自己會跑了,又顧念著自己年幼,牽著自己的手一階一階地走過那五百級石階,笑意溫柔,聲音溫和地為自己解說師父的所見所聞,用最簡單直白的言語為自己勾勒出這大千世界,師父有道,卻不迂腐,溫柔細致,處事有度,宛若佛像。
而那時,自己太過年幼,羨慕著他人父子融融的景象,那時,自己叫師父是叫過爹爹的,即使后來大些,知曉不可亂言,心里想起那段記憶卻仍是歡喜與驕傲的。
只有自己喚過師父爹爹,師父也是應的。
古穿今之霸總的小花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