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胭其實并沒有什么夢想。
夢想兩個字在以前,離她很遙遠。
家世清貴,父兄寵愛,胭胭什么也不缺,沒有養成驕橫跋扈的性子已經是極好,更何況,她生了一副嬌嬌軟軟不具攻擊性的靈氣容貌,雖然性子有些驕矜,卻難與人生嫌隙。
不管旁人是真心假意,平日里總是捧著她的。
爹爹桃李天下,為文人之首,弟子往來,品貌皆是上層;哥哥又是天人之姿,氣質超脫。
對于女兒家的情竇初開,姜幼胭更是一點兒苗頭也無。
有爹爹和哥哥在,她便會長樂無憂。
因此而,她從未有過爭氣的想法。
今個兒與二哥哥個三哥哥一聊天,知曉了他們的夢想。
再觀自己,她便有些慚愧起來。
比起他們,她實在是太過無用了。
姜幼胭會的東西很多,哥哥會的,她大多也會:吟詩作對、琴棋書畫。
精通卻極少,生性活潑,父兄縱容,但凡感興趣的,她都會去嘗試一番。
一個愿學,一個愿教。
而學會后,她的興趣又會快速消退,父兄也不會攔著她。
于是這般,她最拿的出手的,也便只剩下刺繡和琴藝了。
前者是因為天分;后者,則是熟能生巧。
因為哥哥最喜焚香撫琴,因為體弱的緣故,不宜太費精力,姜幼胭便常常彈給他聽。
“哥哥喜歡聽琴,那我便彈給哥哥聽好了?!?
“只是胭胭不及哥哥,還望哥哥擔待?!?
姜暮笙抬手把她頰邊散落的一縷發順到耳后,唇邊溢出一抹輕笑,“胭胭總是最好的?!?
七妄剛到山下,背上的師傅便被人飛快地接了過去。
七妄連忙趕上去。
了空尾隨其后。
優曇法師一向清靜的院子此刻顯得十分擁擠,門外是誦經跪坐一地的僧人,屋內默然。
與師父同輩的大能都出關坐在這里,而師父則安靜的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微微起伏的胸膛。
明德住持執手為師父把脈。
“住持,”七妄望著明德住持一臉期望。
明德站起身,看著七妄輕輕搖了搖頭,一臉肅穆:“這是他的宿命。七妄,守著他吧。”
只這一句明德便抬步走了出去,其他幾位大能也安靜的相繼離去。
“師兄,優曇師弟無救了嗎?”明慧一行隨著明德站立在大殿偏門前,門上的鐵鎖早已生銹發黃。
“妄擋天劫,無救?!泵鞯聯u了搖頭。
“師弟他,已成佛?!泵骰劭粗敲躲~黃的鎖。
“成佛又如何,癡守凡心,這一遭,終是一劫。”明德輕笑,蒼老的面容,深邃的眸滿是釋然,“師弟他,這一生為了師父,為了虛空寺,獨獨不曾為過他自己,前二十年,是師父對他的放縱,也是他極少的自由?!?
“師兄?!泵骰鄄辉賳枺皇禽p輕嘆了口氣,“師弟他繞是聰慧,也抵不過宿命。”
“師父他,他早明白了,這也才有了他‘自由’的二十年吧。”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師傅,為何一定要為燕離剃度?”
焚寂法師坐在榻上摸著胡子不說話,那雙混濁蒼老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窗外,良久才嘆了口氣:“明德,你是否也覺得為師錯了。”
焚寂不再看窗外跪著的優曇,渾濁的眼轉來看著明德,“我只能護他二十年自由,明德,他的一生要用來贖罪,即便那不是他的過錯。”
此刻的他不再是世人敬仰的智者,只是一個憐惜晚輩的長者。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