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妄開口:“師父,弟子有惑?!?
“何惑?”
“如何使得一個人放下。”
“為何要放下?”
“不合規矩?!?
“那么如何不合規矩?”優曇繼續問。
“這?!逼咄妓髌蹋佳勰兀懊髦獩]有結果,執著只是徒勞,便該放下。”
“你自當可勸自己放下,可七妄,你何故讓旁人同你一般放下?”
“可若是不放下,她會受傷?!逼咄⒖檀?。
優曇將他的神情看進眼里,包括他驟然握緊的手,心下已明了。
聞言點頭。
“七妄,茶燙棄杯,這個故事耳熟能詳?!眱灂胰∠聼脻L熱的茶壺,斟了一杯,茶香裊裊間,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杯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放下。”
“茶固然燙手,可對于某些人來說,即便燙傷也難以割舍;而有些人,掌心繭子厚重,摸著滾燙也習以為常?!?
“不過是各有緣法。”優曇將熱茶推到七妄面前。
七妄低頭看著茶杯,不曾伸手去碰,熱氣彌漫中逐漸模糊了七妄的神情。
師父的話不難理解。
是他偏執了,可。
七妄垂眸不語。
優曇又執起那本游記,看了起來。
熱氣漸薄,杯壁上凝聚的水珠逐漸滑落。
那本薄薄的游記也已翻看完。
見七妄仍低著頭保持著看杯子的姿勢,優曇無奈又好笑,道:“你以往當我是考驗你向佛的心,所以不愿為你剃度。”
七妄安靜聆聽。
“那七妄,那你告訴我,為何要剃度?若是向佛,佛門弟子也好,善男信女亦然,都是向佛。既然如此,何需剃度來證明你向佛的心?;蛘呤怯X得在虛空寺中你像是異類?”
說這話時,優曇面上是帶著笑的,眉眼亦是溫柔。
七妄沉默。
“那么是我說中了?!?
“弟子愚鈍?!?
優曇輕笑,“癡。”
這一聲很輕,帶著戲謔和寵溺。
說話間起身走向七妄,伸手揉了揉七妄的頭發,掌下的發質柔軟,讓優曇的笑容愈發深。
七妄仰頭看優曇的笑容。陽光落在優曇的身上,笑容浸染了陽光,細碎斑駁,溫暖異常。
“而現在,你已經有了另外一個答案。即便只是為了借機逃避。”
七妄陷入沉思。
“七妄,聽聞你與了空他們前些日子討論過還俗,我聽著一句話很是歡喜,七妄,虛空寺一直會是你的家。”
咣——
敲響的鐘聲傳遍了整個虛空寺。
“鐘響了?!?
優曇向門外走去,回頭沖七妄道:“七妄,該去用飯了?!?
她純粹而明媚的笑容如水晶一般干凈。
聽見她這么稚氣的話,陸嶼只覺得方才因為那通電話而產生的陰郁都消散了不少。
眼底的笑容愈發真實起來,瞥了一眼沉醉在游戲的快、感中的裴金虎,惡作劇感徒起,陸嶼繼續小小聲地提議,
“讓四哥哥給胭胭打獎杯,我們偷偷去玩別的游戲好不好?”
“啊?”姜幼胭下意識地看了看還聚精會神打著游戲的四哥哥,神色糾結,然后搖了搖小腦袋,“我還要給四哥哥加油的?!?
說完,她還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四哥哥沒有聽見吧。
裴金虎當然沒聽見,還哈哈一樂,“愚蠢的小怪物,看我的,嘟嘟嘟――”
搞怪極了。
“噗嗤~”陸嶼捂嘴笑了一下,對著姜幼胭眨眼,“你瞧,他這么厲害,沒有胭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