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弈被司未拽著往外走時,嘴里叼著半只雞腿,雖然聽出了攝政王的惱怒,眼里心里卻是沒忘記銅鏡,吶吶求訴,“那銅鏡!”
“好好研究!”攝政王冷著臉。
“謝王爺!”司弈立刻就笑了,連忙轉過臉來叮囑自己的弟弟,“明個記得搬我那去,小心著些,別磕著碰著了。”
司未一邊避開他油乎乎的嘴,一邊應了。他可是注意到了攝政王的冷面,連忙拽著哥哥告退,“王爺安,姜少爺安,小王妃安。”
這個稱呼實在惱人。
姜幼胭鼓起來腮。
姜暮笙的笑意淡了幾分。
而攝政王無知無覺,恍若未聞。
“小王妃?”司弈聽見了,卻是疑惑不已,而后打量姜幼胭,目光認真極了,他方才進來只草草掃了幾眼,只記得是個模樣精致的少女,但紅顏粉黛皆虛相,還不及銅鏡在他眼中貌美誘人。
此番一瞧卻是下意識地定了眸子,目光在攝政王與她的身上流轉,袖子里的手不斷掐算著,寬大的袖口擺動,眉頭皺了又松松了又皺,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
在姜幼胭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司弈跟著不著調的司未統一了稱呼,直道,“小王妃安。”
又是這不著調的稱呼,雖然從哥哥那知道了自己被攝政王以未婚妻之名護在府上。
姜幼胭瞠目,這人真的也好不著調呀。
姜暮笙原本就淡了的笑這下已經沒了笑臉,而且,他斂眉看向喜笑顏開的司弈,這人卜算的能力不差,他的話,胭胭和阿崎果然同父親說的一般,是天定嗎?
天定之人,宿命姻緣。
但,胭胭的命數……姜暮笙想起父親說的阿崎與胭胭,此世間只得存一。
阿崎既是胭胭的生機,也是胭胭的劫數。
“咳咳,”姜暮笙這般想著,氣息便有些急。
“哥哥!”姜幼胭連忙為他順氣。
攝政王也驟然看向他,眉宇間全是關切。
司未暗中掐了一把司弈,在他投過來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擠眉弄眼。
忘了,王爺還沒搞定小王妃呢,小王妃的哥哥姜少爺也沒同意呢!這下大發了,把人氣著了!
司弈手下掐算更快,又緣就是有緣。
司未連忙拉著人離開,一邊擠眉弄眼。
嘿,他要是有個這么軟糯的妹妹,也要多藏幾年呀。
那邊兩人互動沒人理會。
姜暮笙掩唇輕咳平復了情緒,他伸手握緊了姜幼胭的手,又看向攝政王,安撫地笑了了笑,“王爺,我和胭胭也退下了。”
“嗯。”攝政王頷首,目送兩人離開。
姜幼胭扶著姜暮笙小聲地道著歉,“這個時間哥哥早該休息了的,是我不好,纏著哥哥過來。”
繼而是青年含著笑安撫的語氣,“胭胭的事便是哥哥的事,只是一時嗆著了,并無大礙。”
“真的?”
“當然是真的,哥哥不會欺瞞胭胭。”
那兩人的話漸漸遠去。
攝政王走向了那面并不出彩的銅鏡,目光凝視片刻。
他本不信神神鬼鬼之事,但姜幼胭和姜暮笙所言,司弈的卜算還有那日恍若不曾出現的灰袍道人……這些一一擺在他面前,倒是讓他不得不信了。
除了此世間,還有另一個時空嗎?
那個世界,又是何等模樣?
他伸手撫上鏡面,觸手冰涼,也與尋常銅鏡并無不同。
銅鏡并無波動,攝政王看了許久,嗤笑了一下,寄幻想于未知的世界,是他愚昧了。
無論那方世界如何,他在這里。
他的野望和報復,也全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