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看見,那杯下了藥的水被左憐喝下去。
半個小時后,他呼吸平靜,躺在水泥地板上。
我說,左憐,沒有人愿意陪你流浪,逃犯就該去他要去的地方。
借了小賣部的手機(jī),蹲在垃圾桶旁邊的水潭里打電話報(bào)警。
警察十分鐘就到了。
左憐在房里熟睡,遠(yuǎn)方的情人提筆寫詩,干癟的柿子從枯枝掉落。
一切都會歸根落葉,我的生活會回歸不如意的正軌。
我永遠(yuǎn)不會被誰救贖,就像龍?zhí)撞豢赡艹蔀橹鹘恰?
猶豫和慚愧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終有一天,我會徹底忘掉這場荒誕滑稽的夢,他不該出現(xiàn)在我的人生。
幫助警方逮住了在逃殺人犯,獲得懸賞金,執(zhí)法部門人員將錢放到我的手上。
那種久違的,游離世界之外的感覺恍然襲來。
辦理證件,踏上火車,呼吸干凈的空氣,感到如隔經(jīng)年。
多么順理成章啊,就該是這樣,本該是這樣。
駛向故里的火車顛簸,轟轟隆隆下起了雷雨,乘務(wù)人員在車廂里連哄帶騙,好多人買了推薦的話梅干。
我也買了,不過,里面有的發(fā)霉了。
拿著撕開的話梅干袋子,警示人們不要買這種劣質(zhì)產(chǎn)品,沒有一個人理我,他們比貓還驕傲。
劣質(zhì)商家,劣質(zhì)產(chǎn)品,二流貨色。
瓜子皮和啤酒沫橫飛,昏昏鬧鬧的車廂,形式得很慢,到了中間站點(diǎn),有人下車。
火車喘著氣打開車門,我的對面是一對夫妻,很恩愛,妻子懷孕了。
旁邊是個網(wǎng)癮少年,頭戴兜帽,雙肩包背得歪歪扭扭,頭發(fā)很亂。
他眼睛一直盯著手機(jī)屏幕,花花綠綠的屏幕。
我在座位上撿到一本地理雜志,上面介紹的是法國風(fēng)光。
尤其濃墨重彩地講了作者居住在法國巴黎的一段生活風(fēng)情。
文章看到一半,我就想睡覺,作者文筆晦澀,用詞難懂。
我把他的文筆打作枯了的梧桐木。
這很不浪漫,我的廢話和要吐槽的地方也太多。
索性就睡覺,一覺睡到故里。
那對夫婦,妻子挺著肚子,面色滄桑,丈夫艱難地將兩人的旅行包放到頂層物架上,將我的包裹撞了下來。
他尷尬又慌亂地笑,說,對不起。
我說,沒關(guān)系。
好像與他人和解并不如想象中艱難。
他們兩人很純樸老實(shí),尤其是妻子,很溫柔。
也許做了母親的人都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這世界例外太多。
那么我的母親呢?
在她懷胎十月時,有沒有那么一瞬間,她是溫柔且恬靜的。
會對未來,對我,充滿期待。
丈夫?yàn)槠拮哟蜷_一盒速食餅干,擺在妻子的面前。
妻子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拉住丈夫的袖口。
我注意到,妻子所拉的的那個地方,比起衣服其他地方的顏色,要更淺一些,起球也更多。
也許,這位妻子,會習(xí)慣性地去拉丈夫的袖口,這給她帶來莫大的安全感。
巷口里愛嚼舌根的婦人們就是這樣說的。
她們坐在一起拉家常,談起生孩子,她們說,孕婦時常會感到?jīng)]有安全感,感到很累。
她們也總算靠譜了一回。
妻子將餅干分享給周圍的人,周圍的人,笑盈盈接下。
和巷口里面對我的諷刺的笑不同。
火車車輪咕嚕嚕轉(zhuǎn),我把腦袋靠在玻璃窗上。
腦袋小幅度地?fù)u晃了起來,網(wǎng)癮少年放下了他的手機(jī),歪七扭八睡著。
頭發(fā)和左憐一樣,遮住了雙眸。
這幾天我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