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畫壁染上了一抹金色,十二飛天像好似沐浴在金色佛光下,更顯肅穆莊嚴。
臨近傍晚時分,畫壁前已不復先前人潮洶涌,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信徒正跪地誦經(jīng)禱告。卓宇明已經(jīng)反復將十二飛天像仔仔細細地來回看了三遍,非但沒有再度觸發(fā)識海中的佛光悸動,也沒從畫像中領(lǐng)悟出什么門道。他倒也不著急,反正佛光寄居自己腦中,總有機會揭開它那層面紗,得見廬山真面。
忽然間心弦一動,卓宇明后退數(shù)步,盤膝坐地,閉上雙目。凝心精神后,以神識觀像。
世間練氣士,氣海靈力的凝練,竅穴筋脈的捶打,識海神識的淬煉,此三項乃是修行根本。雖說世間專司神識殺伐的神通鳳毛麟角,但一名修士如果神識不夠穩(wěn)固,隨時都會被其他修士以神識沖擊,傷及識海。識海受損可不是什么小傷痛,識海受創(chuàng),嚴重者或渾渾噩噩,如同癡人,或牽連元神,神滅身隕。是故虛靈界中但凡能裨益神識的天材地寶或靈氣法寶,往往都是有價無市,千金難求。而那些極少數(shù)的神識修煉功法更是奇貨可居,各宗門勢力都是視若珍寶,非核心弟子不會親傳。
神識出竅后,卓宇明再度細細觀摩起每一身飛天畫像,無論是著裝,面相,姿態(tài),甚至連周身浮雕點綴的細微處都不曾落下。
隨著時間推移,金紅的夕陽逐漸墜落地平線,天色也為之愈發(fā)黯淡。
不知不覺間,卓宇明的神識似乎有些困倦,心眼逐漸朦朧,好似一層薄薄的云霧遮蓋住了眼簾。恍然間,畫壁上的十二飛天像竟然開始微微動作了起來。一尊尊飛天法身或凌空飛舞,或吹笛撫琴,或結(jié)印禪唱,或低眉誦經(jīng),陣陣梵音入耳,隱約間還有無數(shù)佛家箴言字字如天雷轟隆,炸響心湖之上。神識越來越模糊,好似醉酒,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連與本尊肉身間的牽連感應都漸漸消散。卓宇明心知自己是墜入了某種魔障之中,掙扎著想要催動青眼白瞳的瞳力勘破虛妄,奈何神識離體,現(xiàn)在與本尊的聯(lián)系又幾乎被掐斷,絲毫無法控制肉身運轉(zhuǎn)神通。
就在卓宇明神識深陷,無法自拔之際。眼前一片云山霧海忽然如同被一道劍氣割裂,緩緩向著兩側(cè)翻滾而開,好似冥冥中有一雙巨人手掌,將這霧海向左右撥開。
破開云霧的狹道上,遠遠有一襲僧袍枯坐樹下。
卓宇明的視線慢慢推近,直到離那僧袍不過二十尺時才停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著壞衣的枯槁老僧。
老僧身上淡青的衣袍已經(jīng)磨得灰白,原本木蘭色的點凈也是一片深褐,顯然這件僧袍的年月長久更甚這座滎陽城。盤于膝下的雙腳上,是一雙滿是窟窿的破舊草履,透過破洞,可以看到那雙行路萬萬里的腳上已經(jīng)被塵土刷上了一層墨黑。骨瘦如柴的老僧雙手合十胸前,眼簾低垂,枯槁的面容上滿是慈悲。
似是察覺到身前來人,老人微微睜眼,看著身前之人,目光柔和。
“自無根處而生,來去皆無蹤影。無緣無業(yè)在身,行走部落因果。本聞如來見我,見我即見如來。”
溫和中難藏老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是之前那句佛偈。
卓宇明不得其解,開口問道:“敢問大師,此語何解,為何畫壁中一點佛光會落于晚輩身上?”
“登山遇仙靈,入廟見真佛。登山入廟,見仙見佛,皆是緣法,自有因果。”老僧輕語,答非所問。
“晚輩屬實不明佛理,還請大師點悟透徹。”聽著老僧句句機鋒,卓宇明著實頭大。
“來往生滅自有定數(shù),施主毋庸自擾。”
言罷,老僧再度闔上眼簾,任憑卓宇明連聲呼喊,都再無動作。
就在卓宇明心中煩躁時,一篷金色佛光乍現(xiàn),老僧的身形便消散在樹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名身形瘦削,面色微黃的年輕僧人站在樹下。年輕僧人一身嶄新的黃色僧袍一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