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成兩半的游船上一陣人仰馬翻,不少護衛和隨從慌亂間紛紛落水,眾人手忙腳亂護住那位錦袍年輕人,驚呼聲喝罵聲此起彼伏。
先前站在那錦袍公子身后的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一把搭住那公子哥的肩膀,另一只手掐起法訣。靈力流轉間,一道彩色靈光從之間迸發,將那斷為兩截正在下沉的船身復又拼接起來,并從底部托住,保證船身浮在水面不沉。
見場面穩住后,船上幾名護衛各自拋出繩索,將落水之人搭救上來。
“小王爺,對面那位是境界高深的修士前輩,你得罪了高人,趕緊認錯賠罪,否則我也護不住你。”
那中年文士一邊施法,一邊在公子哥耳邊低聲說道。
這位觀止境修士倒是個玲瓏心思,先前出手穩固船身的一瞬間便以神識傳音,向卓宇明告罪。三言兩語間點明了那條游船上幾位貴人的身份,并請示卓宇明能否允許他賺這一份小小的香火情。若是前輩心中氣惱,要給這口無遮攔的紈绔小子一點教訓,他便立即離開。前輩若是愛惜羽毛,由他出手代勞也是榮幸之至。
卓宇明原本也沒打算跟那些世俗紈绔多較真,略微懲戒一下也就夠了,見這觀止修士言行如此上道,也是忍俊不禁。
直接傳音心湖,告知對方自己并未存有計較之心,只管出手救人便是。
得了身后老神仙的提點,那小王爺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當下絲毫不顧臉面,雙腿一彎便是跪在地上。二話不說先是給了自己幾個耳光,然后便是連聲賠罪,大抵就是些有眼無珠,冒犯仙長的言語。一邊口中不停,一邊對著二人磕頭連連。
少在世俗走動的舒瑾然還是第一次見竟有人見風使舵,翻臉更勝翻書的作態,一時也是目瞪口呆。
卓宇明見對方認錯態度極為端正,也是笑著擺了擺手,暗中一股柔和靈力托在船尾,另身下舟船的行進速度加快了幾分,轉眼便將那群人拋在身后老遠。
那位觀止修士施法駕馭拼湊在一起的游船快速靠岸,一行人跟在那名臉色陰沉如水的小王爺身后快步登岸。看著小王爺一臉陰蜇,無人敢開口說話。
“李仙長,那個男的是什么境界。”
這位錦袍公子名為趙吏,乃是南淮國親王趙熾的獨生子,也就是當今國君的親侄子。
作為皇室貴胄的他,自然是知曉在那些山上仙人眼中,自己這等世俗皇室不過是螻蟻而已。這位小王爺雖然出身高貴,從小錦衣玉食,平日里也是驕橫跋扈慣了,但從小跟著父王見多識廣的他還是極為識時務地在那位修士面前將尊嚴跪在腳下。
畢竟這些山上神仙出手隨意斬殺自己一個親王之子不是多難的事,事后躲回宗門,自家父王也未必敢上門尋仇。
只是既然自己逃了性命,那這份屈辱自然要想方設法看看如何討要回來了。
“小王爺,那位前輩先前出手時,我壓根反應不及。只怕至少也是個金丹后期,甚至元嬰境修士也不無可能。不過奉勸小王爺一句,最好不要心懷報復念頭,對方敢在湘沁河這等龍蛇混雜之地隨意出手,只怕背后宗門勢力也不容小覷。”
名為李鑄的觀止境修士語氣凝重。
作為親王府客卿,自家主人受了如此大辱,他自然也是跟著顏面無光。但他深知山上修士那些潛移默化的規矩,并不打算為了一個客卿身份與那位不知深淺的神秘高人交惡。
趙吏沒有言語,只是悶頭前行。
一眾隨從噤若寒蟬間,年輕的小王爺驀然身形停頓,緊接著一把抽出身邊一名護衛腰間佩刀,發瘋般對著周圍扈從一頓胡劈亂砍。
“你們這幫廢物,廢物,廢物!老子養著你們有個卵用,一個個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害得老子下跪磕頭,都他媽是廢物!”
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在河堤長街上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