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過那片迷霧后,一直有股隱隱的古怪感蒙在心頭,雖然難以言喻,但作為練氣士來說,往往心湖中一點靈光就是修士的心靈感應,奇準無比。
直到聽了顧媚娘所說之后,卓宇明方才終于抓住了腦海中一閃而逝的那道流光。
天地大道。
無論是當下的雍城還是先前的西垂城,與虛靈界最大的區別其實并非城中的建筑風貌,也非百姓的衣冠制式,而他一直縈繞心頭的古怪感知正是來源于這方天地中與虛靈界截然不同的大道規則。
那種格格不入的排斥感,正是自己忽然身處于一片全新的天地規則之下所引發的感知。
而先前顧媚娘所說她與另外一些修士大多都是在不同地域忽然進入此方地界,顯然這并非是尋常的秘境洞天。能夠轉移地緣的小天地,那就只能儒家的浩然天地了。至于那些修士,想必大多都是類似于放逐的形式,被儒家扔了進來。若是無法超脫而出,便要永世囚禁于此了。
這位老夫子也是,嘴上說著讓自己去求孟夫子,轉手便把自己二人扔進了浩然天地。
卓宇明將種種跡象和推斷定論與舒瑾然詳細說明一番后,白衣女子也是一臉古怪。
不愧是虛靈界第一難纏之人,行事風格果然詭異難測。
既然被莊夫子扔進了浩然天地中,那就只能慢慢想辦法出去了。
只是虛靈界所有從浩然天地超脫之人都極有默契的對此緘口不言,也不知是否是儒家強行要求,至少外界對于浩然天地的超脫之法是毫無傳言。沒有任何有用線索下,兩人只能自己搜尋蛛絲馬跡。
“也不知道會在這浩然天地里呆多久,咱們離開鏡湖小筑已經兩三個月了,看來半年之期肯定趕不及回去了,到時候隋叔叔和李婆婆又要擔心。”
抬頭看了眼略顯陰霾的夜空,舒瑾然喃喃說道。
卓宇明倒是咧起一抹笑意,說道“瑾然,我敢打賭,隋前輩此時必然就等在我們消失之處呢。”
白衣女子一臉疑惑地轉過面龐。
“在鏡湖小筑時隋前輩就一直緊緊盯著我,生怕我會對你做出什么逾矩之舉,又怎么會放心讓你跟我一同出來游歷呢。雖然我沒察覺到他的氣機,但他必然是離開了鏡湖小筑一路跟隨而來,此刻他必定就等在外面,說不定正和莊老夫子在一起呢。”
白衣男子笑著用一根枯枝挑了挑地上升起的篝火,昏黃的火光映照在佳人的臉上,隨著火苗的跳動,閃爍不停,平添一絲朦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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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還真有點意思。”
看著面前以神通秘法投映出的水鏡景象,翹著腿的老夫子咂嘴贊嘆。
老夫子的身后正站著一名黑衣短裝的高大老者,老者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水鏡之上,不曾挪移半分。
聽到水鏡畫面中坐在火堆旁的白衣男子言語,老人不禁嘴角一抽。
這小子修煉的那個能增強體魄的功法還是有點東西的,回頭再多幫他打熬打熬,年輕人嘛,還是得多磨練磨練。
黑衣老者正是一路尾行的隋晉。
確實如卓宇明所言,隋晉哪能放心讓自家小姐獨自跟著這小子一起出門?小姐年紀尚輕,平日里一直醉心練拳,深居簡出,城府不足。萬一被這男子花言巧語蒙了心智,發生什么禁忌行為,自己還不得在主上面前以死謝罪。是以兩人前腳剛走,隋晉后腳便悄然跟上。始終吊在二人身后,一路行至此地。
至于卓宇明未曾感知到他的蹤跡?
笑話!好歹也是堂堂九品巔峰武夫,刻意隱蔽氣機下,區區一個洞玄境也妄想察覺到老夫的存在!
如今還敢在小姐面前腹誹自己,要么就還是對歸真境武夫的拳頭所知不多,要么就是對自己的體魄強度足夠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