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陡峭的高峰上,有一座寬敞院子。料峭寒風中,細雪簌簌,一道白衣倩影站在梅樹下,舉目遠眺。
院中的六棵梅樹都是六瓣紅,紅艷艷的花朵綻放在枝頭,遮天蓋地。風雪寒梅向來是極其出彩的景致,格外得詩詞大家的青睞。作為四君子之首,在詩詞篇章中往往都是高潔的化身。
山風其實不算太凜冽,但夾雜著風雪刮在身上也難免有些冷戚戚的。
樹下的女子卻是穿著單薄,只有一件熨帖的緊身白衣裝束。只是女子那張清麗如白蓮的素潔面龐上看不出絲毫冷意,身處一片白皚皚的雪地中,神色清淡。
一名看上去十分蒼老的佝僂老嫗從屋舍中推門而出,輕聲喚道“小姐,吃飯了,老身做了你最愛薺菜圓子。”
被稱作小姐的白衣女子轉過身,淺淺一笑,向著老嫗走去。
屋子不小,但裝飾卻很簡單。檀木的桌椅,一張繪有歲寒三友的屏風,一架靈氣內蘊的古琴,稍遠點還有一張黃花梨的茶幾,配上幾方矮凳。精簡的布置,卻顯得古色古香。
餐桌上一盤綠油油的薺菜圓子,兩碟家常炒菜,還有一大盤熏肉。加上一盆清淡的草菇湯,菜式簡單。三副碗筷已經擺好,一身黑色衣袍的老人也早就坐在桌邊候著了。
三人用飯沒花去多少時間,老人風云殘卷,吃飯極快。老嫗和白衣女子都只是簡單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筷子。
“小姐,今天又有傳信到了。”
起身收拾桌子的老嫗將一只晶瑩剔透的碧綠玉玨遞給女子,便將殘羹冷炙端走清理去了。
“瑾然,我在扶搖州關于日后開宗立派之事已經辦妥,宗門選址已經敲定,后續的就交給聶家去運作即可。這兩天打算動身去往冰原州看一看。得空時,切記給我回信。”
讀完玉玨中的內容,白衣女子輕咬嘴唇,眼中有了一絲笑意。
這是這兩年多來卓宇明的第三十九次傳訊了。幾乎每隔十幾二十天,他就會傳訊一次,大多也就寥寥是幾字,簡單說一下他的處境和經歷。而舒瑾然這邊始終都是將那枚傳訊玉玨空著飛回,不是她不想與他說說自己的事,而是不敢。
其實這座院子是一座囚籠,院子外被她設下了禁制,什么時候突破八品境界,什么時候才能出去。
雖然允許她看卓宇明的傳訊,但她的父親也禁令她回訊卓宇明,若是她敢私自回訊半個字,他就會去親手殺了卓宇明。
盡管舒瑾然自打十來歲就不愿認這個父親,但那個男人的修為之高她卻是一清二楚的。而且那個男人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做得出,她絲毫不懷疑自己一旦忤逆了他的心意,卓宇明真的會身死道消。
所以哪怕心中對卓宇明再思念,她依舊不敢給他回上只言片語,哪怕是讓李婆婆代為傳訊也不敢。
因為這座小院中,沒有半分舉動能過瞞過他那個神通廣大的父親分毫。
隋晉倒是時不時會來開解她幾句,讓她無需擔心,主上若是真的要殺卓小子,他就是十條命也早死透了。無非是怕你無心修行,才出此下策,逼著你苦修破境罷了。你要是想早日見到他,就抓緊練拳,早日達到八品境界,就能離開這梅園了。
舒瑾然一開始還格外擔憂,后來被隋晉勸解幾次后,心態也平和過來。
雖然對她那位拋棄妻女的無情父親極為仇視,但這段時日仍然在苦苦修行,以求脫離樊籠。
她那父親向來是一言而決,說一不二的,自己不能突破到神意境,怕是就要在這封頂梅園繼續待下去了。至于他對卓宇明的態度,倒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她始終堅持,自己的婚事與他無關,就當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好了。
對于她的態度,隋晉和李婆婆都是知曉的,但也頗為無奈。這個丫頭生來性情溫和,對長輩也向來乖巧,但唯獨與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