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盡月如練,水涼風似秋。
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
夜晚的月亮悄悄升起,撒下一片銀光。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共處一片天地,如果身邊的漂亮姑娘要是怕冷讓自己摟著她睡覺,自己要不要拒絕?
這真是個艱難的抉擇啊——
夏之茗不知道趙跖滿腦子里的齷齪事,吃飽喝足之后,對趙跖說道:“謝謝。”
“應該的。”
趙跖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石頭上,毫不顧忌形象,雙手雙腳鋪成了一個“大”字。
夏之茗幽幽嘆道:“小時候,我也經常這么躺著看星星……”
“嗯,我也是。”
趙跖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不知道前世那個世界的人們,和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月亮?
夏之茗的眼睛仿佛是夜晚鑲嵌著的黑珍珠,透亮動人。挺翹的鼻子微微聳動,更展現了一些小俏皮。
紫黑的輕飄的頭發,在微風中悄悄蕩著。
冷風吹得荒野嗚嗚的響,從石頭上向外一望,青黑色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絲活氣。
“……每次人家和我哥哥演武,我爹都不讓我看,我在屋里讀書認字,聽著外面打得乒熱火朝天……”
今夜踏碎月光,悄悄任往事放飛,灑落在每一根枯草之間。
作為夏家的掌上明珠,夏之茗也有自己的苦惱,她就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想在天空翱翔,卻處處受制——可憐生在帝王家。
夏之茗感慨萬千,輕聲說了好些話。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逃出來的原因,對了,你呢?”
夏之茗站起身來,只見趙跖這廝趴在大石頭上居然打起了呼嚕。
“你!”
夏之茗都被氣樂了,揪住趙跖的耳朵,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跖大聲呼痛,怪叫道:“你干嘛?”
夏之茗雙手叉腰,嗔怪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了聽了……”
“你都打呼了……”
“不就是大小姐你想仗劍江湖,鋤強扶弱的故事嘛……知道啦知道啦,我說夏大小姐,你不好好在家族修行,非要跑到這里來吃苦,這不是閑的么?”
夏之茗道:“你懂什么!我輩修士,應當行俠仗義,保衛黎民百姓,怎么能見死不救?”
頓了頓,又道:“那你呢?不也是放著其他師門任務不做,挑了這個苦差事?”
趙跖縱身一躍跳下了巖石,摸了摸鼻子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在南方有事要辦……”
夏之茗嘆道:“可惜,還是沒能救下南鄉道失蹤的百姓。”
趙跖道:“咱們殺了那木老仙,也算給那些村民一個交代了。”
夏之茗憤憤不平道:“都怪這些四海幫弟子勾結樹妖,等我修行有成,這種惡修我見一個殺一個,一定要斬盡天下不平!”
趙跖看著夏之茗堅毅的臉龐,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笑什么?很可笑么?”
夏之茗怒視趙跖,這句話她也對父親說過,但夏正陽也只是搖頭微笑,不置可否。
眼前趙跖的反應跟父親如出一轍,這讓夏之茗感到尊嚴受到了侮辱——自己只是想求一個公正罷了,為什么人人都嘲笑自己呢?
趙跖輕蔑笑道:“我說,你想得太簡單了——”
不等夏之茗反駁,趙跖直視她的眼睛:“夏之茗,你知道這天下不平、魚肉百姓之事,乃至殺人奪寶生靈涂炭,禍根在何處?”
“在何處?”
夏之茗不解。
趙跖不屑道:“禍根,就長在你們這些世家大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