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男人們爭上一爭。
一口醬菜壇,被老祖太太傳給姑娘又傳給媳婦,輾轉用上好幾代人,一點都不奇怪。
每一樣東西都來之不易,哪怕孩子們,也從小就得學會敝帚自珍。
眼下,為解決短期的如廁問題,柳爹現去后院外的角落里挖了個小坑,將往常挑糞的一只舊桶放在坑中,上蓋了個破草箅子阻擋一二。
稍事休息,柳全便和柳氏芳娘一道,又去山下地里澆水了。
柳奕則在家打掃衛生。
按她阿娘的話說,窮家破東西,也要凈室能安。
坐臥用的葦席,需翻出去勤清洗多晾曬,不然易生蟲長虱。
實際上,包括她家三口在內,誰人身上還沒幾個蟣虱虼蚤①呢?
大多數人對此司空見慣,只把這些附著于皮毛的微小寄生蟲,當做致人發癢又無傷大雅的一點小妨礙,并不會聯想到什么可怕疾病的傳染源。
柳家人就不可能那么坦然以對了。
像她阿娘柳氏,幾時受得了這等骯臟糟污的環境?不過為照顧一家人的情緒,盡量忍耐罷了。
比起家人離散來說,環境臟亂而已,受不了也受著。
空抱怨一通于事實毫無幫助,不如慢慢想辦法改善環境,做出最大的努力創造新生活。
可理想總得向現實低頭,比如跳蚤那東西,體量又小,到處亂蹦;虱子也是,一曬太陽四散開去,眨眼就鉆進了縫隙。
柳奕只這么點力氣,讓她把草席都搬去河邊有些困難,拎到院外狠抖摟一下,除灰擦洗兩遍還是可以的。
過去的柳家什么習慣他們管不著,現在是自己的生活,總要順著心意過。
把三鋪葦席打理個大概,晾曬到了籬笆上,柳奕覺著身上好似還在發癢。
她又找了把掃帚,挨著將屋里地面也灑掃了兩回,敞開門來通風透氣。
陰暗角落那只高大木箱子,跟一眾筐子籃子笸籮,能夠擦洗的她都墊腳搬下來擦洗一番。
至于晾衣繩上的衣物,柳奕想了想:收下來,不知疊了能收到哪,好像別處也沒多余地方置放;搭在上頭吧,積塵,心里還是會膈應。
她娘柳氏沒有別人家嫁女兒時配置的那種衣箱,家里人衣裳沒地方放,便只有這么一條麻繩解決。
大木箱里,倒是放著全家三口的破冬衣,也還有點別的東西,再多就不好放了。
畢竟每個人單衣就這么一兩身,若這么每天換來換去的,拿取也不方便。
柳奕坐在屋外曬著太陽。
照理說夏天暑熱,可她并不覺著有多曬。
大概是蟲子太多,惹得她身上寒毛立起來下不去吧?
等家里條件好些了,一定要記著給她媽添一套箱籠當家底。
兵荒馬亂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