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那就該多多益善!
“麻煩著吶,不比種麻取線簡便。”柳氏搖頭,“過去采葛的多,一年采幾回,那是以前什么都得靠天生天養。那東西又極微賤,到處都可以成活,窮人皆用得起。”
“后有了麻,種一次一樣可以一年采兩三回,得的麻線還多。漚麻和漚葛都是一樣工序,取麻線卻沒有取葛絲廢事。”
“……其實葛布也好穿著,就是生活習慣吧。”芳娘又道,“有愛穿麻衣的,就有喜歡穿葛衣的。”
“葛與麻,皆可粗可細。粗的便織鞋都嫌硌腳,糙比麻袋布。細的,不比棉布差,就制內衣褲都使得。全看家里女人的手上工夫,若得布料舒適,就要手腳到家,這些都是廢時廢力的活計。”
但看是想整日里穿得像披麻戴孝,還是穿得周周正正,家庭婦女很重要啊!
是以這時候取妻是有硬性標準的,比如媒人拿出一匹細布,向男方家庭大大地夸贊一番,“窺窺看,個是人家姑娘織成則,恁上那處求得此等好手藝?心靈手巧,賢惠則耶。”
哪怕還沒見著真人呢,這婚事么,也便八九不離十了。
一邊說話,柳氏手里拿了一支棍兒,套著一個小小帶孔圓陶片,組合起稱為紡錘的小工具,滴溜溜轉著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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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奕笨手笨腳,也拿一副紡輪,滴溜溜轉著打結。
“尤其恁葛線越要細時,越須得女子方可操持。”柳氏一邊捻線一邊道。
“為甚?”柳奕心說,莫非這還有壁壘?性別歧視?莫不是為了那啥……的陰謀論?
“男人手粗,又笨又糙啊!”柳氏哈哈一笑,“傳聞上好的葛布需由少女織成。實際么,就是小姑娘眼神好,手指頭細而靈活,可以分出更細的葛線而已。”
“這么說,小兒子也可以紡織啊!”柳奕嘀咕一句,不過又一想,那確實不太可能。
這時候講究男耕女織各自相安,一個家庭得分工合作各行其是,看人家黃家的丹哥,不是也很有男子漢覺悟么。
“王上收布匹時,民間便重麻;收絹匹了,便重桑繭。”柳氏看著女兒道,“照此以往,自然是要鼓勵更多地養蠶種桑了。”
“阿娘會的都是我在大靖朝那奶奶教的嗎?”柳奕忽地想起來這事。
“一多半是罷,績麻這活兒,卻仿佛一來就會,不甚記得了耶。”芳娘想了想。
“恁這大靖朝的奶奶人挺好,就是脾氣略急躁了些兒。過去她嘗說,她們當姑娘時,哪怕婦人滿出去竄個門,甚或半大的女孩兒,一路都是手不落空,得帶上紡輪麻緒,走到哪捻到哪。”
“不然,家中姑嬸便教訓小輩滿,‘紡不得紗,織不成布,拿不動針線裁不成衣,漫天里撲騰,看那有人家敢要你耶’。”
“喔——”柳奕吐吐舌頭,照此標準,“那俺便只能守著爹媽當一輩子老姑娘了。”
看這模樣,柳大姊兒這原裝的娘是真個只把柳家當做自己的家來,所以只記得柳家的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恐怕恁往后還得嫁人耶。”芳娘心里又是一番感慨。
你說她家,好端端養大個女兒不容易,好賴等著這朵花兒上了學、上了班、買好了房子……就差個女婿了,結果還一朝穿越。
往后啊,也不曉得是哪個踩了狗屎撞大運的小子能當上她家兩輩子以來的頭一個女婿。
“俺滴娘,恁一定是這天下最心靈手巧的女子。”柳奕適時地拍拍馬屁,“別的也不多說,您跟我爹啊,還是比著現代時候,多養你女兒兩年罷?”
“貧嘴。”
現今的稅賦只要求收取單絲織成的絹匹,不過恁絲線無論用作經緯,都得捻上一捻。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