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空間里,芳娘捻了一晚的線,捻完了一個絲團才暫時作罷。
柳奕打了一晚上的結,她娘也就沒敢給她更多東西糟蹋了耶。
至于“粗手笨腳”的柳全,則坐在旁邊翻找著小零件兒小轱轆,說是準備給母女倆組裝個甚機器。
不過么,這搗鼓了一晚上,柳全的機器也沒顯出個眉目來。
她家帶進來的兩只小雞仔兒,倒是給圍在桑田邊的一小塊空地里頭嘰嘰喳喳跑來跑去,適應得挺好。
柳奕放在枝葉間的蠶卵都沒見有動靜,她也不準備說,只想著每天進來便藏好了,待出去之前再放進樹林里,直等蠶寶寶孵化出來再先斬后奏。
變化剛剛開始,三片桑林差距還不甚明顯,就是最快的那一片,有些桑葚又可以采摘了,柳奕便趁著出去之前摘了一小籃子。
中間樹高的位置,搭梯子都不便,她也只能放棄,看著果子依舊掉落不少,還挺可惜的。
倒是芳娘不嫌棄地拿著小筐撿拾了個大概,“這里又沒甚蟲獸,就掉在地上也沒多臟,總比外頭風吹日曬的干凈罷?”
嗯,既然她愛干凈的親媽都覺得不臟,那就是不臟了。
“掉下來都是熟透的,果子長得大,也甜,就是……”芳娘抬頭看了一眼,“這邊比別處掉得多些耶。”
柳奕嘿嘿一笑,心說,她娘這觀察力可真不差。
母女倆收拾桑葚的工夫,芳娘讓柳爹找了兩只現成的大玻璃瓶清洗干凈,又將這兩晚收集的桑葚都略淘洗一遍,準備明天晾干了水分便裝瓶釀酒。
接下來的三天里,柳家人白天各都有自己的工作:柳全去挖那漚麻用的新坑;芳娘依舊除那田地里除不完的草——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想著動用那啥的除草劑;柳奕則在家養雞喂鵝,兼采收后院的青瓠。
到得入夜,一家人又到煙灰缸里頭繼續那煮繭、繅絲、捻線的活計……
日子實在過得很充實有木有,反正柳奕是這么覺得的。
三日過后,她家的桑葚裝滿了兩大瓶不說,依舊有陸續成熟的果實還在掉落,便都被他們收集起來,等到白天日頭出來曬制桑葚干。
芳娘與柳全,也終于發現了原本以為“沒咋變”的桑樹林里,桑葉有逐漸長老的趨勢。
于是捻線捻得不成樣子的柳奕,和機器組裝得不甚順利的柳全,又有了一項新的任務——采桑葉。
父女倆十分樂于進行這項工作,一晚一晚都在桑樹林中穿梭著來去,搭了梯子上上下下,采摘了成筐的葉子,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嫩的喂蠶蟻,老的留著喂大蠶?!彬炇樟艘煌淼膭趧映晒?,芳娘給父女倆提出了新的生產標準,要求把老嫩的桑葉大致分開成兩種型號,分別存放。
柳奕原就個子矮,按照爹媽的吩咐,只圍著矮小的桑樹打轉。
每次采摘,光留下枝條頂端的部分葉芽即可,對下面尤其老成的大葉,柳奕全都戴了手套一擼到底。
就是挪動梯子費事了些兒,哪怕是合金的不甚重呢,搬動的次數多了她也嫌麻煩。
“爹??!”終于忍不了的柳奕大叫一聲,“可以把這樹整矮一點嗎?”
“原是要修剪的,”柳全嘿嘿一笑,“這長得大的就沒法了,只能剃個光頭,讓它們重新發些枝條。小一些兒的,俺不是想著等摘完了葉子再一起修剪嗎?結果……誰想它滿長得恁快耶?!?
這可使不得!
柳奕看著柳全一口紫黑相間的白牙,心里一陣抑郁,“俺的親爹??!您咋不早說!”
尤其這片長得快的,從地頭擼到地腳,兩天才能擼一遍。
可新的桑葉兩天又冒出來了,白日里一天當三天有木有!他們哪里摘得完!